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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东山再起(第1页)

谢安高卧东山隐居,不愿出仕。后来朝廷一再催促,谢安才答应出山,任大将军桓温部下司马。有人送桓温草药,中有远志一味。桓温问谢安道:“药名远志,又谓小草,何也?”名士郝隆应声答道:“在山中叫远志,出山名小草也。”谢安面露惭愧之色。

——第五十回题引

诗云:虽处深山怀远志,世人不知谓小草;直待破敌百万后,又对谢公知多少!闲言道罢,书归正本。且说前燕光寿四年正月二十日,慕容儁扶病在邺城阅军,犹思欲令大司马慕容恪、司空阳鹜统领军队进犯东晋,一统中原,成就慕容鲜卑千秋霸业。堪叹病魔不饶,阎罗来催,回宫后便至病笃,乃召慕容恪、阳鹜、司徒慕容评、领军将军慕舆根等人,至病榻前接受遗诏,辅佐朝政。正月二十一日,慕容儁驾崩,时年四十二岁,共在位十一年,谥号景昭皇帝,庙号烈祖,葬于龙陵。慕容恪等人奉太子慕容暐为燕王,即皇帝位,改元延熙元年,以慕容恪为太宰,行周公辅政之事。慕容暐为人庸弱,由此国政皆决于慕容恪。欲依景昭皇帝临终之言,重任李绩为尚书右仆射,慕容暐因其在先帝之前曾有辱己之言,不肯从之。李绩遂忧愤而卒,临终前谓其家人道:“我不听先人之训,致果有今日之辱。”因其父李产曾再三提醒,不可依老卖老,取笑后辈,李绩不听,至于得罪太子,今不得升迁而死。

领军将军慕舆根自恃勋臣旧将,有目无主上之心,劝慕容恪自取帝位。慕容恪大惊,谓其醉语,慕舆根惶惧而退。其后慕容恪将此事告知吴王慕容垂,吴王欲引兵杀慕舆根,被慕容恪以先王新丧,宰辅间不宜自相残害为由劝止。慕舆根却不肯罢休,自进宫来见太后可足浑及燕王,连慕容恪、慕容垂一并诬告道:“今太宰、太傅将谋不轨,臣请率禁兵诛之。”太后偏信,便欲允准,皇帝慕容暐却不肯信,说道:“二公皆国之亲贤,先帝委以托孤之重,必不肯乃尔。安知非是太师欲为乱耶!”乃止其诬谤。慕舆根见在朝中不见信于皇帝及同僚,又思恋故乡,于是谋欲引本部军东还。慕容恪知之,乃密奏慕舆根罪状,请帝诏密杀慕舆根,并其余党二十余人。正是:早知搬石砸自脚,何如枕石观闲云!害人不成,反受其咎。

时邺都先帝大丧,朝内辅政大臣诛夷狼籍,一时内外汹惧。慕容恪举止如常,人不见其有忧色,每次出入殿中,一人随从而已。有人提醒太宰,应以禁军严备安全,慕容恪道:“今人情危惧,当以安静镇之,奈何复自惊扰!”于是朝中人心大安。慕容恪虽掌大权,但谨慎严守朝廷之礼,兢兢业业,凡事与司徒慕容评商议而行,虚心待士,咨询善道,量才授任,人不逾位。朝臣或有过失,则不显其状,往往宣而私责,令其改过。则犯过者无不自愧,自相责道:“尔欲宰公迁己任耶!”于是各自谨慎供职,自省己过,风化大行。当初所征诸郡之兵集于邺城,及燕主阅兵而罢,至此互相心动,往往擅自散归,自邺城以南道路为之塞断。慕容恪大惊,急以吴王慕容垂为征南将军,往镇蠡台;又令孙希、傅颜率骑兵二万,观兵河南,临淮而还。于是境内乃安,朝野稳定。建熙二年二月,方士丁进受燕主慕容暐宠幸,欲求媚于太宰慕容恪,劝杀太傅慕容评。慕容恪大怒,奏收斩之,至此谄言不入于朝。

邺都之事传至江南,桓温遂聚众将商议,诸将皆欲趁其国丧兴兵北伐。桓温不以为然道:“慕容儁乃英特之士,临死时必托孤太原王慕容恪。慕容恪亦有大才,乃国之栋梁,善抚国家,能为将兵。以石季龙之勇,尚且为其所执,况如今军政大权集于一身乎?慕容恪尚存,晋之所忧大矣,防之不及,我不敢进击。”由是桓温未敢起兵犯燕。因闻谢万之兄谢安贤能,遂征拜为司马,深礼重之,凡有军国大事,悉皆咨之。史说谢安字安石,陈郡阳夏人,乃太常谢裒第三子、镇西将军谢尚从弟。谢安四岁时,名士桓彝见而大为赞赏,说道:“此子风采秀达,将来不弱于王东海(东晋名士王承)也。”谢安幼年便神态沉着,思维敏捷,风度条畅,工于行书。至少年时得到名士王蒙及宰相王导器重,已在士族中颇具声誉。

然而谢安洁身自好,不欲凭借出身门第及家族名望猎取官禄,故此不愿随意出仕。朝廷初召谢安入司徒府,授佐著作郎,谢安鄙其微职,便以有病为辞。其后为避朝廷征召,谢安干脆隐居到会稽郡东山,与王羲之、许询、支道林等名士、名僧交游,出门捕鱼打猎,回庐吟诗作文,足迹不涉官场。当时扬州刺史庾冰仰慕谢安名声,屡次三番使郡县官吏督迫,谢安不得已勉强赴召,仅隔月余,复辞职回到会稽。后朝廷又征召为尚书郎、琅玡王掾,谢安一概推辞。吏部尚书范汪举荐谢安为吏部郎,也被拒绝。朝中官员乃上疏,谓谢安历年不应朝廷征召,应予禁锢终身,谢安便放浪于东部名胜之地。曾到临安山,面对深谷悠然叹道:“此般情致,相去伯夷何远?”又与名士孙绰等人泛舟大海,风起浪涌,众皆惊恐,惟谢安吟啸自若。船夫因为谢安高兴,照旧顶风驾船漫游。其后风浪转大,谢安遂缓语道:“如此大风,我其返乎?”船夫于是立即驾船返航。众人见之,无不钦其宽宏镇定气度。

谢安纵情于山水,每次出游必携歌女同行,偎红倚翠,愈加不愿出山。江东士大夫互谓道:“安石不出,当如苍生何?”会稽王司马昱说道:“安石既然能与人同乐,也必定能与人同忧。若再征召,必应召而至。”当时谢安弟谢万任西中郎将、豫州刺史,担负守边重任。谢安虽隐遁山林,但名声远超谢万,并有堪任宰辅声望。谢安妻乃刘炎之妹,见家门贵盛,惟夫君独守静退,于是以言激之道:“大丈夫立于世间,宁可如是乎?”谢安则自掩其鼻道:“某虽欲守静如此,恐亦不免朝廷不允耳。”至此因弟谢万被黜,便有仕进之志。

闲言叙罢,书归正本。却说谢安既应桓温之邀,允为帐下司马,即起于东山,从新亭出发西进,百官皆为送行。御史中丞高崧于席间笑谓:“足下屡次违背朝廷旨意,高卧东山,以至众人常论,谢安石不肯出山,将怎样面对江东百姓!而今安石出仕,则如何面对江东百姓哉?”谢安闻言,面有愧色。于是告别众官,到桓温府第应职。桓温大喜,二人畅谈生平,欢笑终日。谢安离席辞出,桓温对左右道:“尔等可曾见过此等客人耶?”左右唯唯。次日桓温亲去谢安住处,正逢谢安沐罢梳头。谢安性缓,许久梳罢,侍从报说大将军在厅久候。谢安着慌,急令取来头巾,桓温在外厅止道:“让王司马戴好帽子,再出来相见不迟。”桓温一向自负,惟器重谢安如此。升平五年,谢万病逝,桓温计议再次北伐。谢安看出桓温有不臣之心,于是乘机请奔兄丧,就此离开。不久被任为吴兴太守,离任后众人皆念其贤。其后复被征召入朝,担任侍中,又升任吏部尚书、中护军。此乃后话,按下待后详表。

升平五年,辛酉,燕将吕护遣使前来建康请降,晋帝拜为冀州刺史。吕护原为后赵大将王午部下,因于太和十年被燕军进攻时投降,被任为河内太守。及后赵灭亡,因受燕人追迫,自白马逃奔荥阳。此时见燕王慕容儁死,故而叛燕投晋。吕护既得晋帝拜为冀州刺史,于是欲引晋兵来攻邺城,燕太宰慕容恪闻知,乃亲率大军先来围攻野王,吕护婴城自守。将军傅颜请令攻城,慕容恪止道:“此老贼经变多矣,且善攻防。某观其城中守备,未易猝下。然其城中内无蓄积,外无救兵,我只须深沟高垒,坐而守之,休兵养士,离间其党,则于我不劳,而贼势日蹙,不过数旬取之必矣。何为多损士卒,以求旦夕之功哉!”乃不攻城,命筑长围以困之。挨至当年七月,野王城中食尽,又无外援,吕护果然支撑不住,只得率众突围。燕军在城外长围中以逸待劳,遂三面攻击,吕护部众死伤殆尽,只得弃了妻子,逃往荥阳。慕容恪率军入城,安抚居民,将吕护部众士人迁至邺城,余者各随其愿。是年五月,晋穆帝驾崩于建康,年仅十九岁,在位十七年,庙号孝宗,葬于永平陵。因穆帝无嗣,百官遂拥立成帝子琅琊王司马丕为帝,是为哀帝,立王氏为皇后,尊穆帝后何氏为太后,次年改元隆和。征西大将军桓温当此朝政更迭之际,与长史孟嘉计议道:“今新帝登位,我欲重振朝廷,恐群臣不服,将何计可施?”孟嘉献计道:“明公可上表诈请迁都洛阳。朝廷若从公请,则不待立威,而群臣自服。若是不允,则是百官逆异,明公可效赵高指鹿为马,以察百官。”桓温道:“此计大善。”于是使人入朝上疏道:“江东自立,六十余年,今气运已衰。洛阳旧都乃霸业之所,士民思之已久,请陛下北徙以实河南,则中原指日可得,旧业可复。”

晋哀帝览奏大惊,问于群臣道:“今大将军奏请迁都,其事若何?”时满朝大臣皆惧桓温威势,不敢异言。惟散骑常侍王述奏道:“主上勿忧。此乃桓温见陛下初立,欲以虚声威震朝廷,非真欲迁都也。陛下但下诏从之,则其必自无后果。”于是哀帝复诏从其奏议,遣来使回报桓温。使者即还报桓温道:“皇帝与群臣并无异议,愿从将军之请,迁都洛阳。”桓温大悦,乃问孟嘉道:“先生果是奇计,朝中百官不敢逆我之意。但若朝廷果若迁都洛阳,则秦燕二国乘此起兵,我等防务未备,则大事危矣。”孟嘉笑道:“此事极易。主公可使人再上疏朝廷,谓关中残破,宜先使人前往修理宫殿。朝廷无钱,自息其事矣。”桓温从之,于是复使人入朝,奏知其事,朝廷果然回说库中无钱,难以修葺旧宫,只得暂停迁都。桓温由此大喜,并对孟嘉及部下臣僚说道:“朝廷大臣皆明知迁都之事不可为,而皆不敢上奏驳之,是因惧我之故也。如此之后,朝廷大事任我所为,无人敢逆。”诸将无不道贺。

自此桓温便萌发野心异志,但疑晋祚修短难知。因闻蜀地王见素知天相,乃遣使召来,至夜入于内堂密问道:“闻卿善知天文,今国家命运气数修短如何,望卿实对我言之。”王见答道:“晋室虽偏居江南,但世祀方永,不得便终。”桓温闻之不悦,暗道:“果如你所言,则我此生岂有机会?”次日遂命人送五千钱,绢一匹,至馆驿对王见说道:“大将军命卿将此自裁,不必再复相见。”王见送走来使,对着钱帛哭道:“桓温使人赐绢一匹,钱五千文,令我自裁。则其意甚明:使我以绢自缢,以钱买棺木。奈我并无亲人在此,谁其为我收敛尸骨?”哭了半日,忽想起习凿齿现为大将军府主簿,为人急公好义,何不往求之?于是竟至习凿齿宅上求见,再拜诉道:“某家住益州,乃蜀川占星之人。受桓大将军命远道而来,问以天文及国家气运之事,某以实对之,不知何处触彼之怒。今日一早,将军府有使来至驿馆,奉桓公旨意命我自裁。我死小事,奈尸骨无法返乡。因闻足下仁慈,请为小人备棺立碑,安葬于黄土,则感戴于九泉之下,来世必报恩公。”说罢叩首不已,悲不能禁。

习凿齿颇为惊异,问其缘故备细,王见说道:“桓公赐绢一匹,是让小人自缢;给钱五千,是命我置办棺材之费。”习凿齿笑道:“足下即知天文,乃不知自己寿命乎?致因今日误会,而差些枉死!足下未曾听说‘干知星宿,有不杀之义’乎?桓公此乃用丝绢跟足下为戏,赐钱则是供足下回乡路途费用。所谓‘自裁’者,命你将此绢帛量体而裁之,以做棉衣防寒也。此令足下离开此地,衣锦还乡,又何疑焉?”王见闻之大喜,再拜泣谢道:“某若不来造访先生,必误丧残生于异国他乡也。”于是次日五鼓,便去辞别桓温,将欲还乡。桓温奇道:“是何人教你来辞我回乡?”王见不善作伪,于是以习凿齿之言作答。桓温笑道:“习凿齿担心足下因误解而死,足下倒是因误解而得生。此真是三十年空读儒书,不如一问习主簿耳。”于是王见因习主薄一语得以活命而归,桓温亦由此益重习凿齿之才。

史说习凿齿字彦威,襄阳人,家族殷富兴旺,世代为乡里豪绅。习凿齿年轻时颇有志气,博学多闻,以文章著称。桓温时为荆州刺史,慕名而召为从事。江夏相袁乔十分器重习凿齿,多次在桓温面前夸其才干,桓温便升其为西曹主簿,又迁任别驾。桓温出兵征战,习凿齿或随军或留守,常处机要之位,任职理事颇有功绩。时有清谈文士韩伯、伏滔等,皆与习凿齿交情深厚。后习凿齿奉桓温之命出使京师,丞相司马昱也十分敬重。习凿齿返回荆州,桓温问道:“以先生观之,会稽王是何等样人?”习凿齿答道:“生平所未见者。”因所答之言与桓温所问旨意大为不合,致桓温不悦,因此被降职为户曹参军。有僧人释道安乃佛图澄高徒,俊逸善辩,极有高才,从北方到荆州,与习凿齿初次会见。释道安自报家门道:“弥天释道安。”习凿齿应声答道:“四海习凿齿。”时人以为是绝妙之对。习凿齿与两位舅舅罗崇、罗友初时皆为州从事,及至习凿齿迁职为别驾,职位在二舅之上,于是不能自安,遂多次为二舅向桓温陈请升职。桓温后因被习凿齿激怒,便提拔其二舅相继为襄阳都督,却命习凿齿为荥阳太守,位在其舅之下。桓温之弟桓秘也颇有才气,素来与习凿齿相好,因向其兄为习凿齿求情,桓温愈怒,非但不从其请,反将习凿齿免职为民。

习凿齿由此返回襄阳原籍,给桓秘写信道:“自某离郡抵达襄阳,所见满目凄凉,固非言语所能备述。每省问家舅,西望隆中忆孔明之吟,东眺白沙思庞统之啸,北临樊墟慕邓攸之节,南顾城邑追羊祜之风。放眼檀溪,深念崔州平与徐元直友善;极目鱼梁,遥想司马徽教导刘玄德往事。未曾不徘徊多时,涌起无限伤感。每抚车辕不前,常怀感慨以泣。至于魏武置酒高会,孙坚在此身亡;裴秀杜预故居,繁钦王粲旧宅,往事遗迹星列,皆在眼前。芬香源于椒兰,清音发自琅玉。怀治世之才而为王佐,必将传其博风;抱高尚之志而行其德,定会遗其美事。前所提及八君子者,千载之下犹使人想见其为人,况其与今相距不远哉!此一时彼一时也,怎知今日之才不如从前?百年以后,则我与足下,亦当被后人视为刘景升耶?”桓秘观之一咏三叹,便将此书示之于席间宾朋,则无不赞叹,以为奇绝妙文。

当时桓温图谋篡位,习凿齿闲居襄阳郡里,著写《汉晋春秋》裁定正逆,以节制桓温。其书所记起于汉光武帝,终止于晋愍帝。写三国鼎立之事,以西蜀为汉朝宗室正统,魏武帝虽接汉位后又禅让于晋,仍为篡逆。至晋文帝平定西蜀,方算汉朝覆亡而晋朝兴起。引证晋世祖司马炎有炎兴之义,后主刘禅有禅让之兆,宣明天帝旨意,不容以势力强夺皇位,一共五十四卷。后因患脚病,便成为里巷残废,及至襄阳被前秦苻坚占领,素闻习凿齿大名,便以车轿相征,将习凿齿与释道安一起送到长安。相见交谈,十分欣赏,赐赠礼物异常丰厚。又因习凿齿跛足,苻坚在给各镇文书中道:“前司马氏平定吴国,利在获得陆机、陆云二位才士;今我平定汉南,所获仅一个半人而已。”其另外一人,则指释道安。不久习凿齿因病返乡,襄阳及邓州已复归东晋。朝廷欲征召习凿齿撰写国史,适逢习凿齿病死,此事便告中止。习凿齿临终前留下遗疏一件,此乃后话,于此处表述其平生,其后不提。

按下习凿齿之事,复说桓温。兴宁元年,朝廷加授桓温为侍中、大司马、都督中外诸军事、假黄钺,赐羽葆鼓吹一部。桓温受命,便率水师进驻合肥,以王坦之为长史,郗超为参军,王珣为主薄,谢玄为东曹掾,分兵派将、置备僚属,准备北伐。列位看官!需知桓温所用此数人,皆乃天下名士,此后亦皆为东晋重臣,非为小可。那王坦之字文度,乃散骑常侍王述之子,弱冠之时与郗超并称,时人谓之:“盛德绝伦郗嘉宾,江东独步王文度。”仆射江虨选举官员时,本打算以王坦之为尚书郎,王坦之却说:“自东晋建立,尚书郎皆只用次等人才,怎可由我去当此职!”其高傲如此。郗超字景兴,小字嘉宾,出身于高平郗氏大族,乃太尉郗鉴之孙,会稽内史郗愔之子。郗超年轻时卓越超群,放荡不羁,有旷世之才,在士林中交游广泛。郗超善于清谈,见解义理精妙入微,曾被会稽王司马昱征辟为府掾。永和四年进入桓温幕府,担任征西府椽,后改任大司马参军。桓温英气高迈,很少推崇他人,但与郗超交谈之后,却谓其深不可测,因此尽心礼待。王珣字元琳,小字法护,出于琅邪王氏,乃丞相王导之孙、中领军王洽之子。王珣曾梦神人赠己大笔如椽,醒后即对人道:“此后某必当为大手笔之事。”不久孝武帝逝世,哀册之类皆由王珣起草,文采极好。

至于谢玄字幼度,出生于陈郡谢氏家族,为江左高门,号称“诗酒风流之家”。生父谢奕,官至安西将军、豫州刺史;母亲阮容,是西晋名士阮籍、阮咸族人;族叔谢安后拜太傅,继桓温之后权倾天下。谢玄自幼聪慧,与堂兄谢朗同为叔父谢安所重。谢安曾问诸子侄道:“我家子侄并不需参与政事,则为何还要具其才能耶?”诸人未有能答者,惟谢玄道:“譬如芝兰玉树,欲其生于庭阶耳。”谢安闻而大悦。谢安又曾问谢玄喜欢《诗经》中何句,则回答说是“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因被世人谓是性情中人。闲言叙罢,却说桓温每临大事,必与王珣与谢玄谋之。因谢玄长须过腹,王珣身矮,故府中人云:“髯参军,短主薄;能令公喜,能令公怒。”北伐大军未发,朝廷却忽遣侍中颜旄宣旨,诏请桓温入朝。桓温以中原未复推托,朝廷下诏再征,桓温只得拜表而行。引军进至赭圻,朝廷却又令尚书车灌前来制止,不命率军进京。桓温遂移镇姑孰,以弟桓豁监荆州、扬州之义城,雍州之京兆诸军事,领荆州刺史;加江州刺史桓冲监江州及荆、豫八郡诸军事。

桓温与东晋朝廷扯皮经年,终无定论,于是北伐之事也自不了了之,搁置下来。转至晋隆和二年,有两件大事发生,但为世人不觉。其一是宋武帝刘裕出生,其二是小仙翁葛洪仙逝。宋武帝刘裕字德舆,小名寄奴,生于彭城,自称系汉高祖刘邦异母弟楚元王刘交二十一世孙。刘裕幼时家境贫寒,曾以种田、捕鱼、打柴为生,并曾效其同宗玄叔祖刘备,以织席贩履为业。成年后参加东晋北府军,入于刘牢之将军部下,终于成就一番轰轰烈烈事业,收复两京,成就桓温今日未竟之志。此乃后话,于此表过,作个伏笔。此年葛洪与鲍姑仙夫妻游于江东,忽寄疏与其岳父鲍太守云:“小婿今当远行寻师而去,克期便发。”岳父得疏大惊,狼狈往别。而葛洪坐等至日中,兀然若睡而卒,时年八十一岁。岳父后至,遂不及面别。视其颜色如生,四体柔软,举尸入棺,轻如鸿毛,直如空衣,世人皆以为其已尸解升仙。其岳父鲍太守遂用沉香灵柩装殓女婿,运至罗浮山,将其夫妻合葬于罗浮山飞云顶玉鹅峰。此年晋哀帝改元兴宁,雅好黄老之术,因听信方士之言尝试辟谷,又铒食长生丹药,遂中铅汞之毒卧病,不能理政。众臣只得复请崇德太后临朝称制,由会稽王司马昱摄政。

与此同年,前凉国亦生奇异之事。骠骑大将军、尚书令宋混正于书房寝卧,忽见张瓘从屋顶而下,掩入柱中,其柱发光,状若起火。宋混急呼人令挖掘烧柱之下,则无所见,乃大惊怖,因而寝疾。凉主张玄靓及祖母马氏亲自前往宋府省疾,临其榻而问道:“将军万一不幸,我寡妇孤儿将何以托!欲以林宗继将军之后,未知可乎?”宋混答道:“臣子林宗幼弱,不堪大任。殿下倘未弃臣,臣弟宋澄政事颇逾于臣,但恐其懦缓,机事不称耳,殿下策厉而使之可也。”马太后与张玄靓从之,安抚而归。宋混遂唤弟宋澄及诸子进而嘱道:“我家深受朝廷大恩,当以死报,切勿恃势位以自骄人,使祸及我全家,辱及先人。”又勉强扶病接见朝臣,皆戒之以忠贞事君。未几而卒,出殡之时京城军民皆来送葬,行路之人望见其柩,亦为之流涕不已,其得人心如此。宋混死后,张天锡专权执政,无所不为。凉主张玄靓庶母郭氏因张天锡专政,与大臣欲谋诛之,因谋不密而致泄漏,反被张天锡将郭后一族皆杀。随后一不做,二不休,又引兵入宫弑杀张玄靓,自称凉州牧、西平公,时年仅十六岁,便有如此手段。又遣使奉表至建康,请晋室赐封,晋帝从之,诏封其为西平公,管辖凉州。

匈奴刘卫辰闻凉州张天锡变乱成功,并为晋室所封,于是遂生效尤之心,亦起兵反代,欲谋自立。代王什翼犍佯作不知,却秘密点兵三万,渡河击叛。当时河冰未封,兵不能渡,代王于是下令将苇编绳横置于河面,拦其上游碎冰,即而冰合。然冰薄不坚,于是复以散苇置于冰上,则冰草相结,有如浮桥,兵皆得渡,犹如天降,至于匈奴营垒。刘卫辰不意大兵突至,毫无防备,未触即溃,急引军西走。什翼犍下令休追,只收其部落十之六七户口以还。刘卫辰出奔降秦,秦主派兵送其还于朔方,并使护送之兵屯守其地。代王还国,复讨西部叛者,亲临战阵,目中流矢,以至重伤。部将既而擒其射手,众欲请碎割之,什翼犍却道:“当时彼亦各为其主,复有何罪!”遂令释之。因代主宽容如此,故周边士民归附者甚众。

乙丑,兴宁三年,二月,晋孝哀帝因服食丹铒中毒,疾不能治,终至驾崩。群臣迎其弟琅琊王司马奕即皇帝位,改元为太和。司马奕字延龄,乃是哀帝同母胞弟,因哀帝无子,故群臣迎而立之。此时前燕国境内多水旱之灾,太宰慕容恪、司徒慕容评上疏自责,求归政于国,请另择贤能任之。燕主览奏不允,说道:“先帝所托重臣,今惟余二公。若云水旱之灾,是天降罪于我大燕,亦因朕不修德致令天怒,则与二公何干?岂为虚己谦冲,而负先帝委托之重任,欲弃社稷之重而求清闲耶!”二人闻诏逊谢乃止。燕主时闻晋哀帝崩,于是请二位皇叔经略洛阳之地,说道:“洛阳乃关中要地,向来为赵汉所据,故晋军偏缩于江东,数十年不能得北渡汉沔。我若不取,一旦为晋军复得,派兵屯守,实为我心腹之患,睡不安枕。今彼国丧,朕欲请二叔为我谋之,不知若何?”慕容恪再拜奏道:“臣等受先帝托孤之重,敢不效犬马之劳!臣欲取中原久矣,只是不得帝命。今既陛下有旨,臣等愿取洛阳,以报先帝顾托之恩。”于是辞帝下殿,点十万大军,使吴王慕容垂为先锋,杀奔洛阳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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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莫名其妙被父亲卖个一个死了十年的男人做老婆,男鬼无耻又腹黑,从此生活处处遇到鬼。黎家别墅看到的黑气兰花,神秘的黎家背后有什么势力,无皮女鬼究竟是谁?自己身上多出影子是什么?日记本里记录的鬼胎有没有出世?外婆为什么是个纸人母亲的自杀背后似乎也另有隐情?一桩桩一件件奇怪诡异的事情幕后似乎正有一个更大的秘密...

开棺惊魂

开棺惊魂

那一夜,我推开了爷爷的棺材,原本以为早已化为枯骨的爷爷却是惊坐而起。ldquo阿辰,你不该这么早叫醒我helliphelliprdquo这一声阿辰,让我心肝乱颤。爷爷不是早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吗?于是我与那邪祟斗智斗勇,开启了惊魂之路。...

最强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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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前,他是世界游戏第一人。千人阵,万人屠杀,一人傲视群雄。穿越后,超级系统融入灵魂,成为世间无人能敌的至尊。御剑斩杀群魔,仗剑疯魔群神,道法灭妖,怒吼震万鬼。修灵成神,世间无敌。风流成圣,万千美女为之倾心。毁世的阴谋浮现,这最强系统的真正主谋,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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