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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第2页）

&ldo;在上海。&rdo;谈到这里，尤五叹口气，欲言又止。

&ldo;五哥，怎么回事？&rdo;

&ldo;唉！家丑。跟你自然不必瞒，不过这话真不知从何谈起。&rdo;

尤五是极外场的人物，说话爽利干脆，有时需要婉转陈词的，也是娓娓言来，从来没有什么吞吐其词、难以出口的。只有这时候是例外，胡雪岩凝神细听，费了好半天，才算弄明白，原来是七姑奶奶私奔，在上海跟古应春住了在一起。

这种情形，俗语叫&ldo;轧姘头&rdo;，是极丑之事，衣冠缙绅之家，甚至连这句俗语都不上口的，那就无怪乎提到此事，忸怩万状了。胡雪岩甚为诧异，诧异的不是七姑奶奶有此大胆举动，而是古应春何以如此不顾朋友的交情和自己的体面，而更为不解的是，古应春信中连一句口风都没有露过。照道理说，至交好友，而且他还是替他们拉拢，将来要做大媒的，古应春有什么理由，瞒着不说？

这样转着念头，他不由得说了句：&ldo;老古太不对了！&rdo;

事情已经揭明，就比较不觉得碍口，尤五答道，&ldo;江湖上要说公话，这件事其实怪不得老古。总而言之，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宝贝妹子！&rdo;

&ldo;喔，&rdo;胡雪岩追问着，&ldo;怎么说是怪不得老古？&rdo;

于是尤五又为难了，语焉不详地透露了经过。胡雪岩一半听，一半猜，仿佛是七姑奶奶到了上海，锲而不舍地钉住了古应春，然后有一天在她所租的寓所中，留古应春喝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古应春颓然大醉，胡里胡涂成就了&ldo;好事。&rdo;

&ldo;事后老古跪在我面前赔罪。小爷叔。做事情要凭良心，哪怕是圣人，到了那步田地，只怕也要落水。我只好这样问他：&rdo;你打算怎么办呢？&lso;他说，他要专诚到杭州来请你出面做媒。这样也算是歪打正着，倒也罢了。哪知道横途里岔出个程咬金，三斧头把古应春劈得招架不住。&ldo;

&ldo;怪了！&rdo;胡雪岩疑云大起，&ldo;是不是老古另有原配？从前跟我说的话不实在。果真如此，我倒要好好问他一问。&rdo;

&ldo;不是，不是！&rdo;尤五答道：&ldo;是他们古家门里的族长，七十多岁的白胡子老头，刚好到上海来看孙子，坏在老古太守道理，跟他去禀告这件事，哪知不讲还好，一讲了，白胡子老头大为反对，说他们古家门里，从无再醮之妇，不准！老古再三央求，托了人去说情，一句回话：要娶可以，他要开祠堂出他的族！这件事，现在成了僵局。&rdo;

&ldo;这些话是老古自己跟你说的？&rdo;

&ldo;是的。不过，&rdo;尤五又说，&ldo;我托人去打听过，话不假。&rdo;

&ldo;那么，七姐呢？&rdo;

&ldo;唉！女心外向。&rdo;尤五叹口气说，&ldo;一个月在家里住不到十天，一直在上海，跟老古已经做了人家。不过阿七自己说，老古从来没有住在她那里过。就这样子，也够我受的了！&rdo;

&ldo;五哥&rdo;，胡雪岩便劝他，&ldo;哪个不晓得七姐是女中丈夫。她做的事，不好拿看一般妇道人家的眼光去看她的。我相信人家不会笑话你，你何必郁在心里？&rdo;

&ldo;话是不错，这件事总要有个了局。&rdo;

&ldo;等我到了上海再说，总有办法好想的。&rdo;

二十二当天两个人就到了上海，住在裕记丝栈。古应春得信赶来相会。见了胡雪岩略有忸怩之色，他自然不会在那样的场合之下提到七姑奶奶，先听取古应春谈上海的市面，丝价是涨了，由于庞二的支持，大家都齐心一致，待价而沽，但洋人似乎也很厉害，千方百计，自己到内地去收丝，辗转运到上海集中放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