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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院内的人刚从小房子出去将门打开,一身赤缇锦衣的薛景年身后跟着陆琛,就立在门外台阶下,开门的瞬间,恰巧与他四目相撞。
薛景年掐诀道:“裴师弟,少见,听闻你们到了,我特来看看。”
裴暄之盘坐在横床上,眸色清冷,唇边含着浅淡的笑意,“外面冷,我不便相迎,薛师兄进来坐坐吧。”
薛景年身后的陆琛着急忙慌地躬身抬手道:“薛小郎请。”
薛景年对着陆琛说道:“别给我来这套虚架子,我与你并非同门,不是来见你的,你不必急着恭迎。”
陆琛有些懵。
裴暄之手上拈着一枚棋子,淡淡地说道:“这里是陆家,陆家人不恭迎,薛师兄想令谁恭迎?”
薛景年仍旧立在阶下,目光往院内扫了一遍,问道:
“颜浣月呢?不是说她也来长安了吗?我们自幼一起长大,虽成了婚但也不是永远与人隔绝了,往后或许还会一同出任务,她第一次来长安,我带她在长安逛逛,你不会有意见吧?”
裴暄之垂眸看着棋盘,轻描淡写地说道:“颜师姐若愿去,我怎会有意见?”
薛景年闻言正要踏上台阶,忽地被人提了一下后颈衣领扯下了台阶。
薛元年在陆琛的陪同下立在阶下,拱手道:“裴小郎,在下与幼弟今日登门叨扰,实在失礼了。”
裴暄之临窗颔首行礼,道:“薛道友请来饮一杯热茶吧。”
薛元年一来,薛景年立即先蔫了一分,规规矩矩地跟在大哥身后进了东厢。
陆家父子令人上了茶水茶点,这才出了小院。
薛景年立在一盆兰花前,也不多与裴暄之说话。
薛元年见裴暄之才开始着手摆棋局,便直接坐到他棋盘对面,敛着衣摆说道:“小郎,切磋切磋,如何?”
裴暄之伸手
清分了棋子,言道:“道友先请。”
薛元年笑道:“唉,裴小郎人真好,一开始就让我先行……”
说着也未曾打算客气,拈起白棋看似随意地落下一子。
裴暄之避其锋芒,远远地落了一颗黑子。
薛元年见裴暄之起手就是极为保守的一子,心里有些诧异。
他见过裴暄之在长安与苏姮华的一局棋的棋谱,分明从一开始就杀伐果断,不留后路。
薛元年继续落子试探,裴暄之始终只守不攻,直到形成围合绝气之势。
裴暄之随手将黑子落下,波澜不惊地说道:“承让。”
薛元年笑道:“小郎这一局下得真手软,你离开长安时横杀苏姮华那一局,在下也曾见过棋谱,元年还以为你原该是个心狠之人呢。”
裴暄之抬眸,亦笑道:“苏师姐棋缓善谋,布局长久,才显得我棋狠,我学了她一些棋路,而今日薛道友棋狠,才衬得我棋缓。”
薛元年轻笑道:“那看来棋狠棋缓,小郎都有办法,不是个刻板之人,到了棋盘上很难令人揣测路数啊。”
裴暄之望了一眼窗外一人,起身下了横床,远远地看着,“是不是个刻板之人倒难说,但我向来只喜欢执棋、观棋,不太喜欢到棋盘上去。”
薛元年偶尔顺着他的目光瞟了眼窗外。
见薛景年不知何时敛息出了东厢,正堵着颜浣月在屋檐下说话。
而颜浣月面浮粉云,半绾长发,周身尚且带着水汽,明显是刚刚沐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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