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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然而这句话还没来得及出口，火车骤然减速，吱呀吱呀的声响，将孟陆的话全都淹没在噪音里。

许宁看着窗外那熟悉的景色，前呼后拥地挤进眼帘。时隔多年，他又回到北平了。

&ldo;许先生。&rdo;

甄副官推开车厢门，走进来道：&ldo;将军请你先‐‐孟陆！&rdo;看到车厢里多余的一个人，副官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吼了出来，&ldo;你又在这里做什么？&rdo;

糟糕！孟陆一边向门口退，一边笑道：&ldo;我不是怕许先生无聊么，过来陪一陪他。&rdo;

&ldo;呵。&rdo;副官狞笑，&ldo;还是让将军的鞭子陪一陪你吧。&rdo;

&ldo;甄副官，慎重啊！&rdo;

许宁看着他们一唱一和，镇定地整了整衣服，提着行李。

&ldo;那我先下车了。&rdo;

&ldo;许先生，慢。&rdo;

副官一脚把那浑货踢了出来，&ldo;现在街上不太平，让这家伙陪着您吧。他虽然愚笨了些，但身手还是有点的。&rdo;

孟陆爬了起来，不满道：&ldo;什么叫还是有点，我和将军切磋都能五五开好吗？&rdo;

&ldo;好。&rdo;

许宁点了点头，知道他们不放一个人在自己身边监视不放心，便径自应了。然后抬脚，下了列车。

&ldo;哎，你等等我！&rdo;

&ldo;你个读书人，怎么跑得比我还快？&rdo;

&ldo;你急什么！&rdo;

许宁当然急，他着急方筎生的安危，他怕方筎生死了，更怕他活着却比死了还难受。

所以他一出车站，就找人打听收治受伤学生的医院，包了辆黄包车赶去。医院离这里不近，车夫看他脾气好，便寻找话头与他说。

&ldo;先生，看您也是读书人，是去看望朋友的吗？&rdo;

&ldo;嗯。&rdo;许宁轻轻应了一声。

&ldo;我一看您这样就知道。&rdo;车夫感叹道，&ldo;这几天有不少人从外地赶来看望亲友。哎，运气好的还能抱头痛哭一场，运气不好的，却只能回去准备丧事了。&rdo;

许宁心下一紧，车夫继续道：&ldo;那天枪一响，我就知道不好，赶紧往人少的地方跑。嘿，后来再回去看，地上的那血啊，冲都冲不干净。听说死了四十七人呢！&rdo;

四十七，那不是一个数字。是四十七个有血有肉的生命，四十七个破灭的家庭，四十七个戛然而止的人生。

死亡只是开始，悲伤却在之后酝酿更深。

&ldo;那都是些学生啊，哎。&rdo;

车夫似乎也很同情。

许宁却问：&ldo;只有那四十七人吗？&rdo;

&ldo;哎？您说什么？&rdo;

许宁这次却闭上嘴，不再说话。车夫有些悻悻的，也安静了下来。

不过一会他又道：&ldo;先生，身后那个人你认不认得，他老跟着我们，要让他一起坐车上吗？&rdo;

许宁回头看了一眼。

&ldo;不用了，他太重。我怕你拉不动。&rdo;

太重的孟陆露出一个吃人的狠笑，咽下这口气，继续追在后面。

等到车子停在医院门口，孟陆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他喘着气，感觉心脏好像都快炸开。什么叫杀人不见血！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孟陆算是见识到了。这许宁，肯定是在报那晚的一箭之仇。他咬牙切齿地想，一抬头见许宁又要走远，连忙追了上去。

……

&ldo;将军。&rdo;

宅邸，副官有些担心道：&ldo;许先生去探望游行的学生，您就不怕他对我们产生误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