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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2页）

蝴蝶惊起，翩跹地飞出窗外，没入繁花的阴影。

&ldo;你疯了……疯了……&rdo;景非焰颤抖着伸出手，抚摩着云想衣的嘴唇，湿漉漉的。

&ldo;爹爹不要打我，会疼的，想衣很听话……不要打我……&rdo;云想衣只是呜咽，单薄的身子抖个不停，宛如风中飘摇的那株青柳。

&ldo;你疯了……&rdo;景非焰猛然一把搂住他，手指绕过他的头发、滑过他的颈项，细腻而脆弱的感觉，顷刻就要在手心溶化。

十丈软红，庄生眠枕，仿佛就不曾醒来，却忘了蝴蝶非梦。

卷七　　辇路重来　仿佛灯前事

一抹斜阳微照，两三根青竹横斜，白壁浅影，寸室内禅意深深。

老和尚锁眉苦思半晌，终是在棋盘上落下一个白子。

云无衾目光一动，拈着黑子慢慢地在边围一放，便又将白子去路封住。

老和尚叹了一口气。

苏蔻一袭素衣长裙，抱着六、七岁的男孩子立在云无侵身后，微微地咬了咬嘴唇，眼波中流过一丝焦虑。

&ldo;阿蔻……&rdo;小小的孩子软软地唤了一声，扯了扯苏蔻的袖子，嘟着嘴咿咿呀呀，&ldo;我饿了，吃饭啦、吃饭啦。&rdo;

&ldo;嘘。&rdo;苏蔻急急地掩住孩子的口，细声细气地哄他，&ldo;想衣乖，莫要吵闹，扰了你爹爹，他待会儿又要生气了。&rdo;

云想衣委屈地皱着小脸，在苏蔻的怀中扭来扭去，巴巴地张望着，看见窗外的蜻蜓飞过去了，又要去抓，被苏蔻在小屁股上拧了一把，立时眼泪汪汪，再也不敢乱动。

隔着墙，僧人在佛前喃喃地诵着梵音，隐隐入得耳中。青松下，三声钟，数点木鱼。

净空和尚忽然立起，合十宣佛：&ldo;阿弥陀佛，云施主休矣，此局胜负之势已定，不必再下。&rdo;

云无衾大喜：&ldo;如此说来，大师明日可否让无衾见上夫人一面？&rdo;

&ldo;咄，施主慎言。&rdo;净空一声沉喝，&ldo;尊夫人已然过往，雪氏现乃宫中嫔妃，施主不可出言渎之。老衲与施主有言，若败于施主手下，则让施主与雪氏见上一面，现如今残局未终，此言当不可践。&rdo;

云无衾面如死灰：&ldo;大师侍奉佛祖之人，岂可言而无信？&rdo;

净空白眉低垂，神色间一片宁静，慢慢道来：&ldo;棋未了，老衲未败，出家人不打诳语。雪氏既为皇妃，岂可私会宫外之人，皇宫大内规律森严，只一面便可招至杀身之祸，老衲为施主计，当不可存此妄念。&rdo;

云无衾的眼中掠过一刹那的狰狞，拽紧了手心，终是忍下，转念思量之间，跪倒在净空面前，低低俯首颤声道：&ldo;大师慈悲，无衾自知重逢无望，但可怜幼子自出生便未见过娘亲一面，日夜啼哭，无衾心下实在不忍。大师既不肯通融，无衾亦无可计，只求让吾子想衣与其母一晤，遂了天伦之愿，无衾便已知足矣。&rdo;

云想衣胆小，缩在苏蔻的怀中，怯怯地眨巴着大眼睛，嗫嚅着：&ldo;爹爹……想衣好饿，我们回家吧，爹爹……好不好嘛？&rdo;

净空的目光转向孩子，略有些动容，沉默良久，长长一叹：&ldo;说来终究老衲理亏，不该与施主定此棋局。稚子念母，乃人之常情，老衲安忍拂之，如此罢了，明日雪氏进香之时，让小施主与其禅房一叙便是，不要旁生枝节了。&rdo;

这厢里，云无衾展颜，苏蔻黯然，只云想衣不明所以然，犹自蹭着苏蔻哝哝地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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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炉里燃了一段沉香，袅袅的青烟绕上经幔，佛堂上褪了色的优钵昙华宛然间淡如烟花。

美人垂眸，胭脂如华月凝肌，翡翠步摇在云鬓间微微晃动，泠声波影叠青丝，宛然巧笑，轻轻地抿了一口梨花碧螺春，雪莹若款款叙道：&ldo;莹若向有礼佛之心，无奈何皇上关爱过甚，寻常总不许我出宫，今日乃是非焰生辰，特来向寺中求个吉祥，扰了大师清修，罪过了。&rdo;轻轻地笑着，皓腕轻抬，抱起年方两岁的幼子，&ldo;这是非焰，来，非焰，给大师请安。&rdo;

景非焰好奇地张望了一下，咯咯地笑着，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想要抓住净空长长的白胡子。

&ldo;娘娘多礼。&rdo;净空不动声色后退了一步，望着景非焰的目光中微微露出了几分慈爱，&ldo;七皇子初见之日犹在襁褓，而今长成，福相十分，吾景氏列祖必佑之，日后为国之栋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