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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2页）

景非焰瘪着嘴，哭得稀里糊涂。雪莹若抱起了他，心疼地哄着。

云想衣哽咽着，挣扎着爬过来，抓住雪莹若的衣角：&ldo;娘，跟我回去吧，娘，爹爹在等着我们呢。&rdo;

雪莹若看着怀中啼哭的爱子，心下恼恨不已，嫌恶地一脚将云想衣踢开：&ldo;坏心眼的小东西，和你爹爹一副模样呢，不知天高地厚，想什么心思？&rdo;临出门时回眸冷冷一笑，明媚的眼波中流过一丝沁人的寒意，&ldo;回去告诉你爹爹，莫要痴心妄想了，安分点回去过他的日子，若再纠缠不清，也休怪我无情。&rdo;

&ldo;娘、娘！&rdo;云想衣摇摇摆摆地爬起来，眼睁睁地看着雪莹若掉头而去，哭得声嘶力竭，终是无人理会。

日暖生烟，香炉中灰冷。

良久，云想衣觉得喉咙好痛，再也哭不出来，只好抹着泪，蹒跚地走向后殿。

微风过，青竹摇曳婆娑，竹林间有春虫悉嗦。

禅房中沉寂若水，净空与云无衾端坐对弈，净空气定神闲，云无衾却是满腹心思，落子处不分轻重。

苏蔻站在门口焦急地候着，见云想衣回来了，忙奔了上去，一把搂住他：&ldo;想衣，怎么哭了，她……她欺负你了么？&rdo;忽然见着了云想衣脸上的伤口，又惊又痛，&ldo;她打你了么？乖孩子，疼不疼啊？&rdo;

禅房中的云无衾听见动静，急忙跑了出来，推开苏蔻，抓住云想衣，慌张地问他：&ldo;怎么样？怎么样？你娘怎么说？她愿意回来么？&rdo;

云想衣委屈地只是掉眼泪，嘶哑的嗓子半天说不成话。

云无衾恼了，厉声喝道：&ldo;你哑了？爹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你娘到底说了什么啊？&rdo;

云想衣吓得乱跳，躲到苏蔻的背后，期期艾艾地道：&ldo;娘不喜欢……想衣，她不跟想衣……回来……&rdo;

云无衾骤闻此言，手脚都冰凉，伤心处无计消遣，望着眼前的哭泣的儿子，怒从心头起，一巴掌摔了过去：&ldo;没用的东西！&rdo;

云想衣张着嘴，已经哭不出声音，使劲地抽搐着，小脸一片苍白，眼泪和着腮边的血丝一起滑下。

云无衾欲要再打，这边净空一声断喝：&ldo;云无衾不得张狂！佛门净地，岂容你如此？施主自重！&rdo;

云无衾僵住了，嘶哑地咆哮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ldo;爹……&rdo;云想衣流着泪，抽噎着，一脸的茫然：&ldo;连你也不要想衣了……想衣明明很乖的，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想衣呢？&rdo;

苏蔻抱起云想衣，轻轻地亲他的额头，摸着他的脸颊，怜惜地道：&ldo;想衣乖，阿蔻最疼想衣了，乖啊，莫哭，晚上给你做好吃的……什锦香苏翅、翡翠梨花羹、还有桂花鲤鱼，想衣乖乖，阿蔻疼你，莫哭啊。&rdo;

云想衣搂住苏蔻的脖子，伏在她的胸口泣不成声：&ldo;我很乖的，阿蔻……&rdo;

苏蔻抖着手，泪水无声地滑下，循着云无衾的背影望去，眼眸中，波色萧索秋水暗。

‐‐

江南晚春，烟雨迟暮，柳絮如雪因风起，飘落西窗霞纱，一袭轻愁一帘梦。

琴声婉转，在燕子的轻啼中，慢慢地抹着宫弦，一阙梅花弄，十指尖上转清音。

盲眼的老者侧耳细聆，忽而皱起了眉头：&ldo;左手羽调高了三分。&rdo;

&ldo;啪&rdo;的一声，竹篾重重地抽在云想衣的手指上，肿起一道红色的伤痕。云无衾严厉地道：&ldo;想衣，仔细些，好好听师父是怎么教的。&rdo;

云想衣不敢哭，含泪咬着嘴唇，稚嫩的手指滑过细细的长弦，终究是累了，微微地有几分颤音。盲眼的老者摆手止之，云想衣吓了一跳，慌忙缩手，害怕地看了看云无衾。

&ldo;音音琴德，不可测之，体清心远，邈难极兮，戒之急戒之燥。&rdo;盲眼的老者捋着胡子，慢慢地道，&ldo;云老爷，令郎天赋上佳，但切勿急功近利，习琴之道重于修心，过之犹不及。今日暂且如此，待老朽隔日登门辅之。&rdo;

&ldo;是，曾师父见教的极是。&rdo;云无衾拱手为礼，客气地将老者延至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