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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2页）

云想衣吓到了，惊恐地挣扎着，尖声叫道：&ldo;爹爹、爹爹，我是想衣啊，爹爹，好疼，快放开啊！&rdo;

&ldo;莹若！你为什么要走？&rdo;那时间，云无衾扭曲的神情象是在哭泣，他的手慢慢地抚摸着云想衣的脸颊，梦呓一般嘶哑地道，&ldo;生死契阔，与子成说，你怎能负我？&rdo;恨了却笑了，一字一字地慢慢说，&ldo;不让你走，我再也不会让你走，莹若……&rdo;他的手忽然用力地掐住了云想衣纤细的脖子，狂乱地吼叫着，&ldo;我不让你走！&rdo;

&ldo;呜……&rdo;云想衣的小脸憋得青灰，脚丫子一蹬一蹬的，渐渐也软了下来。

&ldo;想衣！&rdo;苏蔻颤声尖叫，一时情急，抡起了廊阶前的那张琴，狠狠地朝云无衾身上砸下去。

&ldo;哐啷&rdo;一声，云无衾晃了两下，倒在了地上。

苏蔻也顾不得其它，踉跄上前抱起了云想衣，轻轻拍着他的胸口，惶然几乎不能成声：&ldo;想衣……想衣，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想衣……&rdo;

云想衣抽搐了两下，缓缓地回转过来，&ldo;哇&rdo;地一声号啕大哭，拼命地抓住苏蔻，象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兽，不停地哆嗦。

云无衾吃力地从地上爬起，额头上渗出一道血痕，和着雨水从眼角流下。苏蔻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唇上胭脂褪成了苍白，她抬眸望去，眼波中幽怨千千。云无衾却不看她，颤抖着捂住了脸，破碎的声音飘零在烟雨中：&ldo;她死了……她死了，竟教我无处恨她，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rdo;他摇摇晃晃地走入雨中，仰面向天，半晌，倏然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悲泣：&ldo;莹若……&rdo;

苏蔻的身子一震，低下头，摸着云想衣的头发，也不知是喜或是悲，茫然地道，&ldo;她死了……你娘她过世了，想衣，你知道么？&rdo;

小小的孩子怯怯地将身子缩成一团，蜷在苏蔻的怀抱中，啜泣着，却用那样恨恨的语气絮叨着：&ldo;讨厌她……想衣讨厌她，死了才好呢，讨厌……&rdo;

青天外，烟雨湿了杨柳，画檐角下，弦断人散，闻歌者不复见高山流水。

‐‐

夜色浓墨，风急雨亦促，点点滴滴敲着檐上青瓦，金声欲断。

云想衣包在毯子里，把自己裹成一个小小的球，抓着苏蔻的手不肯放松，咕咕嘟嘟地撒娇：&ldo;阿蔻啊，今晚和我一起睡嘛，我一个人会害怕，阿蔻和我一起睡嘛。&rdo;

苏蔻轻轻地拍着云想衣的手，淡淡的忧伤从她的眼眸中流过，零丁的叹息就象夜色中弥漫的烟雾，她默然。

隔墙忽然传来云无衾沉闷的号叫声，青瓷水瓶被砸到了地上，&ldo;当啷&rdo;作响。

云想衣抖了一下，苍白着脸，蹭着苏蔻：&ldo;阿蔻，我好怕，爹爹怎么了？&rdo;

苏蔻低头望着云想衣，用力地咬了咬嘴唇，脸上露出了一种决然的神色：&ldo;想衣、想衣……我、我要走了。&rdo;

云想衣会意不过来，傻傻地问：&ldo;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啊？&rdo;

&ldo;我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许以后再也不回来了。&rdo;苏蔻垂下眼帘，轻声地道。

&ldo;阿蔻……你莫要哄我。&rdo;云想衣惶然了，一骨碌爬了起来，紧紧地趴在苏蔻身上，&ldo;你怎么会走呢？&rdo;

苏蔻黯然一笑，眉目间露出了落寞的神色：&ldo;你娘离开十一年了……&rdo;她抚摩着云想衣的脸颊，声音略略地有些颤，&ldo;你也十一岁了……整整十一年，你爹爹竟片刻也不曾忘她。我本以为日子久了，你爹爹自然会死了这分心思，到如今，死心的人却是我，想衣，我是一刻也留不住了，我、我……&rdo;

&ldo;不要不要！&rdo;云想衣焦急地仰着头，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满了泪，皱着鼻子伤心地哽咽，&ldo;阿蔻最坏了，连你也不要我，阿蔻坏，我不要你走……呜呜……&rdo;说到末了，忍不住扎进苏蔻怀中放声大哭，挥舞着小拳头，&ldo;阿蔻不要走，你不疼我了吗？讨厌你……&rdo;

&ldo;想衣……想衣，我怎么会不疼你呢？&rdo;苏蔻怜惜地把替云想衣把眼泪擦去，捧着他的脸，缓缓地道，&ldo;这会儿你爹爹疯疯癫癫的，我怎么忍心把你一个人留下，想衣……想衣你愿不愿意跟我走？&rdo;

&ldo;咿呀……&rdo;云想衣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落下一滴泪珠子，他犹犹豫豫地道，&ldo;爹爹和我们一起走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