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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道理一千条,他心知肚明,偏偏做不到,偏偏忍不住。
可知情爱一事迷人智如斯,好比没柄的双刃剑,动辄伤人伤己。
顾昀推开他,长庚一惊,慌忙伸手去抓他:“子熹别走!”
顾昀顺势带过他的手腕,逼着他摊开手心,随即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根什么玩意,抬手便往长庚手上抽了下去,“啪”一声响动,长庚剧烈地哆嗦了一下——这辈子从没被先生打过手心的雁王殿下惊呆了,一时连挣扎都忘了。
顾昀拿着打他的正是那把白玉笛:“你自己拿自己当猪狗,谁会把你当人看?你自己不知道珍惜自己,撒泼打滚地向谁讨宠?你贱不贱?贱不贱?贱不贱?”
他嘴里骂着,骂一句便抽一下,接连在长庚手心上抽了三下,专门往一个地方抽,打红印子就一条,绝无晕染。
打,顾昀用白玉笛别过他的下巴:“别人如何待你,和你有什么关系?别人是敬你畏你,你就天下无敌,别人弃你如敝履,你就真他娘的是团烂泥吗?区区一个死了八百年的蛮女,区区一点乱人心性的巫毒旁门能怎么样?看着我说话!”
长庚:“”
“听人夸雁王殿下学富五车,却不知什么叫做‘自重’,你那五车里装的是什么?草纸吗?”
顾昀说,将玉笛扔到一边,叹了口气,“你等了一整天,特地来讨打,现在如愿以偿了,滚吧。”
长庚愣愣地坐在他的塌边,握着自己红肿的手心,在一片火辣辣的疼痛里微微回过一点味来,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顾昀。
顾昀背对着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慢吞吞地喝,火气稍去,他才问道:“两江流民合几时能安居?”
长庚哑声道:“若是快,年底之前。”
顾昀又问了一个与徐令同样的问题:“北疆江南,几时能一战?”
长庚闭了闭眼,轻轻地回道:“西洋国内并非铁板一块,这么一探就知道,教皇自己的位置都在摇摇欲坠,年内必出使者与我和谈。倘若将计就计,休养生息一两年,养精蓄锐后就可以放手一战。”
顾昀沉默了一会:“打仗,能太平多久?”
长庚:“国富力强时,自然四海宾服。”
“嗯,”顾昀一点头,说道,“你去吧。”
长庚一时没反过来:“去去哪里?”
顾昀:“你不是要和徐大人查江北杨荣桂舞弊瞒报一事吗?怎么,我估计错了,你没打算连夜走,还想等着钟老给你接风洗尘吗?”
长庚愣愣地看着他。
“我得在江北驻地多待几天,”顾昀道,“那二十个亲卫你带走,除非洋人水军过江,不然对付地方官的打手走狗足够了,眼看要天黑,别耽搁了。”
长庚默默地起来,整理自己乱七八糟的仪容。
“还有,”顾昀顿了一下,“你那个手,一会自己上点药。”
长庚艰难地别开脸,似乎隐忍了一会,小声道:“义父,我想要你。”
顾昀一时以为自己耳朵又出新毛病了:“你说什么?”
长庚不再重复,耳根红了红,渴望又躲闪地瞟着顾昀,目光不停地往他那雪白的衣襟里钻。
顾昀:“”
顾昀再怎么风流,也是正常的风,正常的流,在那事上还颇有世家子弟的陋习,要穷讲究些个“天时地利、花前月下、水到渠成”的雅兴,实在不能理解这种床上一定要喊“义父”,挨顿打能挨得发情的“兴致”,一时头皮发麻地心想:“这好像是有点疯。”
因此他一指军帐门口,简短地道:“滚。”
长庚不敢耽搁正事,万般渴望也只好压下去,不太好意思地偷偷看了顾昀一眼,勉强平复了一下心绪,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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