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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多诺多尔沉默,他那烧得迷迷糊糊的脑子好像是想起来有这么一件事:他的管家养着金毛,那个金毛生了一窝崽子,有一只崽被送给了杜维因的厨师的女儿。
玛利多诺多尔知道这是迁怒,不过他还是指使管家把狗带上山来,要好好地为难一下杜维因。但他又不养狗,他嫌弃狗会玩闹破坏他的灵感和房间,不许它出现在视线里,所以并没有去管那个崽子。……管家临走前告诉他,他把狗放在车库的一个房间,有自动喂食器和给水器,可以独立生活,他不用操心。
玛利多诺多尔当然是直接当耳旁风吹过的,贝莉儿:【你怎么可以把狗单独放在车库啊!】
不然呢?原本预定,今天晚上仆人们就会回来。他虽然不爽还是说:“fourmonths,theysay,twoday,hecan。”
他们开始冒着雪往山上走。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山上雪小,风更大更冷更利。这栋砖红色的别墅从正面看是分上下两层,上面那层的路只有观光梯能通往,但被雪埋住了,没有上冻,堆了一米多的雪,根本过不去。谢天谢地狗在车库,从车道过去雪少很多,只到小腿的地方,努力推开雪过去还是可以。
贝莉儿艰难地走过去的时候已经能听见更加清晰的犬吠声“汪呜……”确实是有狗,它的声音在最侧听起来反而微弱失真。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能在浮桥那么远的地方能听见狗叫,大概这就是幸运。
两个人都是体力不济人士,走一段要休息一段,两条腿扎在雪里,躺都不用躺就可以固定着力,就是腿冷,他们也不能呆在这个环境太久,贝莉儿走在前面给玛利多诺多尔尽力多推开一些雪,想着回去一定要烧个姜汤洗个澡。还好车库门是打开的,不用问他也知道方向在哪里。不过说来奇怪了,门洞就在眼前,怎么还是满地这么厚的雪,越来越硬推得一身是汗。她回头问:“whereisthedog……啊!”
她没有说完突然脚底一滑摔进了雪里。哐好大的一声,眼前金星闪闪。身后有力量一扯,讨厌鬼别着头拉她起来。
车库的门是打开的,一片漆黑,可怕的冷气从里面透出来,遍地都是白霜。玛利多诺多尔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暖气坏了。总控制的开关在车库里,他记得他离开的时候是有暖气的……至于为什么肯定,他那番作死不提也罢。
他们用手机沟通了一下,贝莉儿第一反应是:妈的这家伙在联系到人之前他还要住在她的小木屋里。
人道主义,她深呼吸安慰自己。“whereisthedog?”王八蛋指了个方向。他已经很能使用她的手机了,轻车熟路地打开手电筒给她照明。车库非常宽敞,还能看见两辆车覆着白霜停在里面。一边是一扇宽宽的把手门,铁的皮,上面有通风扇。贝莉儿一步一滑的走过去用之前捡的石头敲了敲。
门发出单薄空洞的声音,门里的狗发出吠叫,撞着门。她忙安抚的说:“等一下!等等!Wait!”门不停的被撞发出噪音,在车库里造成回声,吵得人脑袋晕。玛利多诺多尔黑着脸站到门边命令:“quiet!”
狗比他听话,声音停止了。他捂着头靠在墙边,车库冷得发硬,他的羽绒服里出了一身冷掉的汗,觉得自己又要开始发烧暴躁了——想到回去要吃的那个药,更加暴躁。门把被冻上了,扭不动,钥匙孔上覆着一层坚冰,像是冰箱冷冻库里的附着霜。那个女人在全身上下翻翻找找,找不到别的,只有脱了手套用石头砸锁。砸了一下门里又传出惊吓的狗吠:“呜汪!”他烦躁地再次命令:“quiet!”
可是脚下也很滑,都是冰,用不上力,贝莉儿砸了一会儿门锁,放弃了,先蹲下来用石头把落脚处的冰砸掉。这是一个费力的活,冰在这个地方冻得比外面都硬,手电筒又抖着,拿不稳,晃来晃去晃得眼花。她砸了一会儿,实在找不准一个固定的受力点。抹了把汗,眼冒金星的坐在地上,摔倒砸在地上的额头更痛了。
身边有人蹲下来,手电筒的光线低了下来,贝莉儿侧头看去,是那个注定要继续在她那里死赖着的白眼狼。白眼狼拿出了一支钢笔,用他那只被手套包着的手递到她眼前。钢笔?干什么?他把钢笔的笔帽取下,将笔尖抵在冰层上。手套很臃肿,整个罩住了钢笔,他犹豫了一下,取下手套。那只白皙、修长、指甲精心修剪的手,静静地停在那里。
……贝莉儿就着坐在地上这个姿势倾身过去用石头敲了敲。吱,笔尖顿入地面,石头停在钢笔上,手电筒的光线下四只交错的手。没人说话,保持着尴尬冷漠的气氛,石头继续敲击,噼啪,冰碎了,钢笔拿开再敲两下,把冰踢开。
贝莉儿觉得自己就是个蠢货,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心软,但是当白眼狼半弯着腰,摇摇欲坠地用发抖的手扶着钢笔对着门锁的时候,她还是用力坚决地推开了他,把他按在墙边要他不许动。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手电筒落了下去,看不清他的表情,结果他再把手机抬起来的时候她才发现他们之间距离有点近,那双深绿的宝石眸惊吓地看着她。
“咳,”贝莉儿竭力不当回事退开一点距离,空气静了一会儿,两双眼睛互相别开,好像之前尴尬冷漠的气氛又回温了那么一点点。贝莉儿觉得起码这家伙还有点良心……她若无其事地说:“you,stay,here,don'tmove。”
白眼狼皱起了眉轻声说:“I’maman。”
“youareasickman。”她用力的按了按他的肩膀,没法用手机说话,就是用手摸他的额头,再摸自己的额头,这样地示意。他的额头仍是微烫,因为她的手湿漉漉的冰冷,更显得烫。
“……”玛利多诺多尔没有再动,抿着唇坐在那里,举起手机晃后镜头,示意给她照明。
女人朝他笑了笑,一脸红彤彤的汗和狼狈,这让他想起,也许她拖他回去也是这样的样子。他并没有资格觉得她丑。她回过头去砸锁了,用他的那只限量钻石笔。玛利多诺多尔并没有顾得上心疼,他尽量悄悄的举起另一只手,把从脸上流下来的冰水抹掉。Fuck,都是她手上沾上的碎冰流下来的脏水。
他原谅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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