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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ldo;当日宴会之上，我让你刺杀陈王，你不是还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么?为何今日甘愿为我赴死?&rdo;周祭揪住其中一个人问道。

那人挠挠头，憨笑道：&ldo;我娘跟我说，精忠报国才是大丈夫的职责，贪生怕死的人是不配为越国子民的。太子殿下，今次一战，我黄狗势必为您出生入死，绝无二话!&rdo;

另外的人也道：&ldo;先有国，才有家，若是连越国都保不住了，我等如何如何护得家人平安?又如何去面见九泉下的祖宗?&rdo;

&ldo;就算战死沙场，也不做那临头脱逃的怂包!&rdo;

&ldo;对!&rdo;

&ldo;对!&rdo;

周祭心猛地抽疼了起来，他命人拿来烈酒，亲自为众人满上，众人直直地看着他，面色凛若冰霜，不敢有分毫的亵渎。轮到周祭走到他们面前时，他们便将酒碗高高举过头顶，一面沉声道：&ldo;谢太子殿下赐酒!&rdo;

燃起篝火，埋锅造饭，周祭和诸位将士们一同唱着越国的小调，享受最后的太平之夜，唱着唱着，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ldo;上次听你提起过你的儿子，他现在长得还好么?&rdo;周祭笑道。

&ldo;好!长得好着呢!等我儿子长大了，也要他来给太子殿下办事，那样才有出息!&rdo;

&ldo;切!你儿子断奶了么?现在就想着攀关系，你这算盘打得够长久的啊!&rdo;

&ldo;哈哈哈哈!&rdo;

周祭也毫无形象地大笑了起来，在这战前和乐融融的氛围中，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也许成败真的不是那么的重要……

如今败局已定，何苦还白白牵连他们为自己捐躯赴死?

不如……

篝火忽明忽灭，打在他脸上，不经意间，照出了一行浊泪，洒在酒中，他怕人看见，忙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

沾了泪水的酒，果然更加苦涩呢。

&ldo;太子殿下，您问了这么多我们家里的事情，恕小人也斗胆问一句，您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曾娶妻生子呢?&rdo;酒喝多了，便容易说糊涂话，一个老兵仗着酒胆，这样问周祭。

&ldo;女人啊，太难养，从前父王宫中三千佳丽，整天斗得你死我活的。你们都知道，我心最软，要是一群女人围着我哭哭闹闹，我还怎么办事?怕是整日都不得安生了，所以还是一个都不娶的好。&rdo;周祭也笑道。

&ldo;哈哈!原来太子殿下惧内!&rdo;

大伙儿笑着笑着，醉倒在一堆，横七竖八地乱躺着，笑声渐渐被响亮的呼噜声代替。

不眠人，唯有他。

所有人，都可以有活下去的理由，只是他，若是越国覆灭，何能苟活于世?

还是那句话：&ldo;不荡除战乱，不称霸中原，绝不称王，凡失一寸国土，死后主不附庙，埋尸荒野，告慰列祖列宗。&rdo;

他看着众人香甜的睡颜，鼻尖一酸，隐隐地，下了决断。

这一夜，暂且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