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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昭。”
耳畔沉沉一声压抑着情绪的低喝。
手腕被攥紧。
云昭回头,恰好一张金箔黄钱从二人之间飘落。
灯火烛光落在金箔面上,折出幽红光线;落在黄纸糙面上,映出一片青黑。
它晃晃悠悠从眼前飘过,忽而红,忽而黑。
照着云昭与晏南天二人眉眼。
红如炽烈的火,黑如逝去的灰。
晏南天用上很重的力气,捏痛了她的手腕,仿佛要把她捏碎,然后一片一片嵌进他的身体里面去。
“阿昭。”他虚起双眸,轻声吐气,“你不能这样报复我。”
云昭此刻心思根本不在这儿。
她偏头一看,见那旗幡啊、灵纸啊、冥光什么的眨眼就去了远处。
太上的身影被烟尘遮挡了大半,只剩个影影绰绰的、人偶般的坚硬轮廓。
神冠束着墨发,风姿绝世无双。
每一眨眼,他便远出数丈,像个瞬移的鬼神。
追是追不上了。
不过没关系,跑得了太上跑不了庙。
云昭转回头来,瞥着晏南天,拖声拖气道:“我报复你?”
晏南天望进她眼底。
“我说过的话,你都不记得。”他扯唇淡笑,“有什么疑问,为何不肯稍微等一等,我总能给你解释明白。你明知我心里只有你,就非要在意那些不相干的东西?”
在他身后,皇帝与文武百官正沿着山道赶来。
“晏南天,”云昭直言,“方香君说了,既要又要那是牌坊精。你是个牌坊精吗?”
刚避完太上,从路沟爬出来的方香君:“……?”
不是,这也能拉她下水?
晏南天摇了下头:“我此生只认你云昭一个妻子,我会用事实向你证明。”
云昭冷笑:“呵。”
眼见皇帝一行越来越近,他松开了她的手腕,沉声叮嘱:“明日我来见你,如何罚我都可以。待会儿见了父皇,不要任性赌气,好不好?”
云昭挑眉:“你觉得我在跟你赌气?”
他缓缓眨了下眼,那意思便是不言而喻。
太上?不过就是一个死了三千年阴神。
旁人或许艳羡什么神祇之妻,但他知道,她和旁人不一样。
晏南天道:“随便你用什么方式罚我,但别拿婚事当儿戏。赌一时之气,伤的是你自己。”
“晏南天,”云昭忍俊不禁,“你摸着太上那张脸,把这句话再重复一遍?”
晏南天:“……”
被迫偷听的方香君:“……”
皇帝是个两鬓微霜的中年男人。
大年祭神,帝王身穿大朝服,头戴十二旒冕,熏着九龙檀宝香,周身气势庄重威严。
颇有真龙天子那味道。
然而云昭一看见他,
脑海里不自觉就会想起游舫上种种不堪入目的画面——人就是这样,正经的记不住,不正经的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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