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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如果真以为他睡着了，那我这百年向他学的一切就都是废物。猛兽的假寐，不会给人可乘之机。

&ldo;出来。&rdo;他的声音温度极低，陌生到让我冷寒，我仿佛听到他那把细长的白刃嗡嗡作响，叫嚣着舔血。

魔性。

我暗自琢磨他是出于直觉这么说，还是动用了窥探灼华，那种灼华很累人，他从来不轻易使用。

许久，他才睁开了眸子，那股魔紫色的瞳孔里除了层层叠叠的黑暗，便看不到任何的情感。

寂静无声，雪盖住了些许血迹，却掩饰不了罪恶的气味。

我竟然畏惧了，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一个橘色长发的人缓缓地从远处走来，虽然浑身疲惫、风尘仆仆，却难掩浑身散发的骄傲与气节。

姬翎发现的人，是他。

&ldo;我是北之矢车菊，倦雪之地的首领。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你要大开杀戒。&rdo;

似乎，他已经用尽了全力赶回这里，以至于秀发凌乱。

只不过……晚了。

&ldo;先欲杀人的，不是我；杀人者被杀，他们应无怨言。&rdo;

矢车银牙紧咬，&ldo;呵……黑曜石的主人啊，你到我们地域来，难道还不允许我们做出抵抗么？我们是魔物，怎么能不看重入侵者，更何况是你这样的！他们不懂得，你也不知么？怕是借我们的血泄心中的愤吧……&rdo;

&ldo;我只要那个人，他们却欲盖弥彰，&rdo;姬翎的声音一如我熟悉般的磁性，却又绝然陌生，&ldo;我知他在此。预言灼华所说，不会有误。&rdo;

矢车一步一缓地走近姬翎，秀丽的姿容在寒风中显得孤立，&ldo;即便真存在于此，怕是经过昨日也逃远了吧，难道你觉得他已经在我的弟兄之中了么？&rdo;他仿佛痛极地甩袖，将捏得死紧的手背到身后。

姬翎面无表情地将视线转向他，空气中却蓦然降温。

&ldo;是竹吧‐‐你要找的人。……见一次，杀一次；每一轮每一世，赶尽杀绝……你还在找那个人？&rdo;矢车冷笑数声，&ldo;你也有牵挂的东西……虽然性质不同，难道你不知道我们也有么？&rdo;

姬翎勾了勾手指，诱惑灼华一瞬之间促使草木疯长，迅速地束住矢车的手脚，硬性地将他扯倒在地。

噗通！好大的声响。

矢车虽倒在脚踝深的雪地，缓了些冲劲，但冬天的皮肤格外脆弱，他雪白脸颊上依然冒出了些血痕。

姬翎站起身，用脚尖勾起伏地人的下颚，居高临下。

被迫从下而上地仰视对方，矢车的瞳孔里却没有畏惧，反而豁然到溢出嘲笑，&ldo;即便你比我强百倍，却也别忘了我的强项是什么！&rdo;

矢车不顾身上的植草，用力挣扎到勒紧、浑身渗血。耀眼的白光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柔和、高雅，却带着拼死的孤注一掷。

光晕散去时，我看到矢车颤抖着弯腰，捡起地上的长剑，往姬翎身上扎去，鲜血喷出……

我心一颤！

&lso;弱化灼华&rso;仿佛全从矢车菊身上脱离，重重桎梏只化作一条银色的细链缠在姬翎的手腕上。

尽管矢车看似胜了，一次又一次地挥剑刺伤对手，却气喘不断，生命几近枯竭，满头橘发刹那全白，再无丝毫的灼华可用。

灼华是生命，他这样，等同于自杀。

&ldo;你想杀你最恨的人，却只杀了我重要的人！你一命换千百条怎么够？怎么够！？即便是要同归于尽，我也不会放过你！！&rdo;矢车菊的眼神，濒临疯狂。

姬翎仿佛感觉不到痛似的，只是淡淡地看着束缚双手的锁链，只是那么一个枷锁，如今却抑制着他哪怕一丁点力气，此刻，他已与常人无异，甚至，比文弱书生还要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