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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杀年猪（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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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老树林，萧木便正式踏上了后蜀的地界。那会儿年纪不大，而且所有心思力气都放在如何让自己活下去了，哪里会去管什么天子朝堂。而如今，萧木算是有些兴趣了。

曾经如日中天的大蜀王朝，分崩离析成如今的四个政权，而且都称自己为正统。除了历史车轮滚滚的王朝兴替，周边国家一样会推波助澜。放眼整个人族历史，无论多么强大的王朝都几乎没有统治时间超过三百年的。终究会被各阶级之间的矛盾和政治弊端累积到一定程度，便会压垮王朝，之后又一番重新洗牌。由盛而衰，由衰而盛，不断上演。

作为大蜀王朝的子民，萧木没什么国仇，他出生时这个不可一世的王朝已经彻底崩塌了，所以他既没有享受过大蜀王朝的太平盛世，也对哪个骤然间烽烟四起而最后破碎的王朝没有任何归属感，亡不亡国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但是家恨却有，很大！因为某场战争，夺去了他相依为命的姐姐，那是他唯一的亲人。

以前是不敢想，万事都要先苟活下来。现在既然他有机会，那么怎么就不能想想报仇雪恨了？

除了报仇，他萧木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努力修行变得强大，不就是为了翻身将那些曾经欺凌到自己头上的人拉下来，再将他们也踩在脚下么。

为了掩人耳目，更为了避免那水恩国与后蜀交涉出力来捉拿自己，萧木选择夜晚赶路，白日休息，而且并不着急，修炼更是没有半分落下。

此次的目的地是四国边界交汇的地方，是四国战场，也是曾经大蜀王朝的江阳地界，现在是四不管的地带，龙蛇混杂，还活动的在此的除了亡命之徒便是异端邪教了。说来，这些魔门中人就跟苍蝇一样，哪里有血腥哪里便会有他们的存在。

后蜀在此的边城重镇叫做南北关，取坐南望北之意，图谋天下之心不言而喻。

距离南北关往南有个乡远镇，哪个喜好升官发财死老婆的大人便是此处的县官了。萧木是一定要找到这位矮小肥胖的县官大人好好聊聊的，问问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死了几个老婆！发了多少财！升了多大的官儿！

那会儿他带着几个换去那身官衣的衙役抓走自己姐姐的时候，萧木就觉得这人就是横挡在眼前的一座大山，根本不可能逾越半分的那种。只是现在嘛，一定得把他当做年猪给开膛破肚了。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萧木也不敢确定这位官老爷还在不在哪儿，说不定人家真的升官上调了。但是以那位官老爷的秉性，在此处就是个土皇帝，何必去别处当那夹生饭？

萧木这一走又是小半年，当萧木看见被白雪覆盖的乡远镇的时候，已经冬月了，日子是仔细盘算过的，杀猪正好！

在萧木儿时的记忆里，这个时候大多数人家都已经杀完年猪，肉都熏好了。

杀年猪，熏腊肉，这是蜀国人的习俗。

想到这里，萧木忍不住一笑，想起了某些往事，只是笑中的苦涩或许只有他自己清楚。

因为世间所有美好，都是需要用悲惨去衬托的。

杀年猪之前好些孩子都会跟着父母去山上剃柴，只剃一种当地人叫做“柏子树”的枝丫，因为用它火炕、烟熏出的腊肉，会让腊肉也带有一种醇厚的木香味。

那会儿才几岁的萧木也只能远远的羡慕着，跟着大自己好几岁的姐姐，身作单薄的在竹林里挖冬笋，那是他们为数不多的食物来源之一。

两姐弟都特别的清瘦，长身体的年纪缺了饱饭能圆润得到哪儿去。可即便如此，姐姐那双丹凤眼也是萧木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没有之一。

那个男人是个嗜赌好酒的人渣，是哪个几乎自给自足的偏远山村里少数几个下山见过大世面的人。大多数时候都没在家里，一旦回来便是对母亲拳脚打骂，发泄着为何他人不用耕种便能锦衣玉食，自己辛勤一辈子也只能一时温饱的愤恨。这个漂亮女儿是舍不得打，怕坏了面向卖不出好价钱。至于那个还路都走不稳的小子，打他作甚？

而他原本是想下山去挣大钱改变人生的。

每次回家，那个男人就会山货、粮食有什么拿什么。在哪个只要勤劳耕作便不会饿肚子的山村里，唯有他们一家子活得不成人样。

无力挣扎的母亲渐渐也开始憎恨起了这双儿女，是他们毁了自己的一生，当初若是狠心一些，是不是就摆脱了这个泥坑沼泽了。偏偏她还心软了两次，当儿子出生的时候，这个男人也依旧没有任何改变，所以她就已经死心了，只是麻木的活着。

萧木两岁的时候，一身淤青带着酒气的父亲便扬言要带母亲下山去找别的男人。第二早醒来的时候，哪个因为辛勤劳作而十分显老的妇人便已经吊死在了房梁上，睁着眼睛，身子僵硬，那张布满泪痕与怨恨的脸颊，异常阴森。

而那个男人只是骂骂咧咧的将妇人裹在一张烂席子里，背上了山去，连挖坑的锄具都不曾带一个。

严格来说，萧木便是被大自己八岁的姐姐养大的。

萧木收回思绪，隐藏在斗笠下的面庞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今年这猪必须杀！！

借着漫天风雪，萧木裹着裘衣一步步走进了乡远镇，一路走到县衙，望着紧闭的大门和那积满灰尘的鸣冤鼓，萧木绕向了后院。

这衙门前面是断案办公的地方，后面嘛便是官老爷的住处了。

萧木纵身一跃便跳过了院墙，踏雪无痕，毫无声响。

此时是正午时分，那房间里却传出了阵阵羊肉下开汤的香味。

萧木走到边上，透着窗户往里一望，一个矮冬瓜的胖老爷正半躺在椅子上，一个娇娘子在涮着羊肉，一个娇娘子在揉肩捶背。果然是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啊。这卢老爷的原配萧木可是见过的，虽然记忆有些模糊，可哪里是两位娇滴滴的美人。这两位娇娘一看便知是南边泗水国价值连城的“扬州瘦马！”

萧木看了看四周，大声问道：“卢老爷！敢问你死了几个老婆！发了多少财！升了多大的官儿啊！”

萧木落入院中喊话的时候，一个隐匿在旁良久的人影渐渐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