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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是这样乖巧地坐在母亲身旁，出席夏家的红白喜事。那会父亲也是忙，但她们可以无可争议地代表他。父亲和母亲出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就只能一个人来，直至如今，她和另一个人坐在一起，也并没有人表示有什么异议。也许是她将自己的感受想得太过重要，循着牙套妹，夏冰冰环顾四周，果然远处还有一个女孩子，那才是她愿意承认的那个小时候的妹妹，虽然牙不好看，但夏冰冰猜，她至少是能懂她的。只是，希望她不要变成她现在这样。

最慢的是追忆（4）

4

小辈里只有夏冰冰不是龅牙，因为父亲那辈只有父亲不是龅牙。周雷倒是有点龅，但周叔不龅，难道是那个神秘的周雷姆妈的遗传？夏冰冰于是走了神，以至回家汇报敌情的时候，被母亲骂得七荤八素。

&ldo;侬说侬没用场么，连点事情都记不下来，真是白养侬那么多年！&rdo;，&ldo;他帮这个女人领证了么？&rdo;

&ldo;不大清楚。说是女朋友。&rdo;

&ldo;他们预备婚结在哪里？啊是你爹的老房子里？还是准备买新的？&rdo;

&ldo;不大清楚。听说等拆迁。&rdo;

&ldo;拆迁？只女人门槛倒是有点的。看来这下是豁上你爹了。她还帮你说了啥？&rdo;

&ldo;没说啥，就是总是挤牢我，勾牢我手。&rdo;

&ldo;哟，真是做得出的，做给人家看呀。我跟你说冰冰，侬还是要到你爹那里去问问清楚的。那套房子上有你名字的你知道么？你不同意他们不好动的。你尽快去一次，他什么时候回来？&rdo;

&ldo;姆妈，我肚皮痛。&rdo;

&ldo;我还头痛咧。你说说你哦，什么事都做不成。做做幼儿园老师么，被家长投诉，做做前台么，又弄丢老板物什，你说你有什么用，就知道赖在家里白吃白喝。我还是要去帮你说个工作的，现在这样哪能行，我台都被你坍光了。&rdo;

&ldo;冰冰啊，我帮你说，如果你爸跟你提要动房子，你就跟他要30万，一分都不能少，你知道么？少了一分你就帮我滚出去，这房子是我当初嫁给你爸的时候，你外公单位分的，是我的，你记牢了没有啊？&rdo;

&ldo;嗯，30万。&rdo;

周叔回来的时候，提了袋小花生米。脸上挂满了黄豆大的汗珠，顺着他脸上坑坑洼洼的褶皱，一路蜿蜒至脖颈。

&ldo;哦哟，你们晓得么，今天天气预报报40度，从来没有过的哦。你们热么？&rdo;

冰冰妈用力抹去了鼻头上的汗珠说，&ldo;废话，侬又买了啥东西？只馋唠呸！&rdo;她起身从周叔手中的塑料袋里挖出几粒花生，磕了起来。

&ldo;今天周雷来了一趟，&rdo;周叔瞟了夏冰冰一眼，侯着冰冰妈说。

&ldo;他要干什么？&rdo;冰冰妈问。

&ldo;望望我不可以啊，哦，就你宝贝女儿亲，我宝贝儿子亲不可以啊，哼。&rdo;

&ldo;侬帮我关忒，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他是不是塞钱给你了？我想你怎么突然乐惠起来了。帮我交出来。&rdo;，冰冰妈熟稔地白了他一眼，向着夏冰冰说，&ldo;去端菜出来，吃饭了。&rdo;

夏冰冰艰难地起身挪到了灶头间。她不时有些恶心，尤其是看到那一桌菜肉模糊的小菜。脸上油得起腻，臂上的毛孔又胀得发酸，她吃力地提了提热水瓶，往面盆里灌水。

&ldo;周雷说要去东莞……&rdo;周叔说。

&ldo;去做什么？当民工啊？脑子坏了真是。&rdo;

&ldo;他还问你好，你和冰冰。&rdo;

&ldo;呵，算他有点良心，当初他去当兵，去做啥做啥，还不是都是我帮他弄，他娘是外国人又怎样？又不管他的咯。他要是拎得清，以后要好好孝敬孝敬我们……&rdo;

夏冰冰下意识调小了冷水龙头。扯下了毛巾，轻轻地挤去水分，倚在了水斗旁。

冰冰？……冰冰？

夏冰冰猛地一回头，发现母亲正冷陌生头站在她身后。

&ldo;去换条裤子，弄在裤子上了。&rdo;

&ldo;哦。&rdo;冰冰这才恍惚意识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