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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今川说到这里，那张不可思议的脸纠结在一块儿，陷入了烦闷之中。

益田露出完全无法信服的模样：&ldo;我不懂哪，今川先生。你说的工匠，是做木桶、漆墙壁的人吧？艺术家则是画些莫名其妙的画、做些稀奇古怪雕刻的人吧？根本就不一样啊。&rdo;

&ldo;不，是一样的。不对，说一样有些奇怪，但是这一点我只要想说明，无论如何都会溜走。&rdo;

&ldo;哦……这就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事？&rdo;

&ldo;是的。以前我曾经认为只要把画画得好，就能够成为艺术家。而这个想法被家父纠正，我不得其解，陷入挫折，就这么一路走来。我怎么样都不明白，想要画好有什么不对。而昨天听到泰全老师的话，我觉得我明白了。但是我心想只是觉得明白，并不等于真正明白，所以留下来请教老师。我询问老师：明白和觉得明白是不一样的吗？&rdo;

&ldo;哦，然后呢？&rdo;

&ldo;老师说，是一样的。但是老师也说，尽管明白，却只是觉得明白，和不明白是一样的。&rdo;

&ldo;完全不懂，跟刚才的回答彼此矛盾嘛。&rdo;

&ldo;我也这么认为。所以，我追问老师究竟是哪一边？结果泰全老师告诉我一个公案。&rdo;

&ldo;公案？哦，那个脑筋急转弯啊。是什么样的内容？&rdo;

对于前来求教的今川，老师提出的公案如下：

从前，一名僧侣请教师父。&ldo;狗有佛性吗？&rdo;

师父当场回答：&ldo;有。&rdo;

僧侣接着询问：&ldo;那么为何狗会是畜生的模样？&rdo;

师父回答：&ldo;因为它明知自己有佛性，却行恶业，此业障所致。&rdo;

其他僧侣再问了一次相同的问题。&ldo;狗有佛性吗？&rdo;

结果师父这次当场回答：&ldo;没有。&rdo;

于是僧侣追问：&ldo;为什么没有呢？&rdo;

师父回答：&ldo;因为它不知自己有佛性，身处无明之迷惘所致。&rdo;

这似乎是一则叫做&ldo;狗子佛性&rdo;的公案。

在众多的公案当中，这也是基本中的基本。当然，我完全不知道它的出处和年代，也无法判断现代语文的诠释有多正确。首先，今川的记忆不一定值得信任，而且泰全老师也有可能在述说时恣意加以篡改。总而言之，老师对今川说的公案就是这样的内容。

&ldo;不懂呢，&rdo;益田说，&ldo;这两者都是以那个佛性‐‐所谓佛性就是佛的性质吧？‐‐以有那个佛性为前提吧？明明有，不知道就是没有，明知道有，做了坏事却还是有吗？那有反倒比较不好……不，没那回事吧。那种诡辩我不懂啦。&rdo;

&ldo;嗯，我也告诉老师我不明白。结果泰全老师说：&lso;不，你应该明白。&rso;&rdo;

&ldo;哦？就算别人说你应该明白，也只是徒增困惑吧。那么那个时候，泰全老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rdo;

&ldo;嗯，在告诉我狗子佛性的公案时，老师说：&lso;啊，原来是这样啊。&rso;好像发现了什么，露出明白的样子。&rdo;

&ldo;原来是这样？他这么说吗？&rdo;

&ldo;是的。然后说完之后，老师用一种开朗的表情对我说：&lso;原来如此，就是这样，今川，真是谢谢你了。&rso;&rdo;

&ldo;一脸开朗地说谢谢？是怎么了呢？&rdo;

&ldo;然后老师说：&lso;你也已经明白了，隔一个晚上，明天再过来吧。&rso;&rdo;

&ldo;向你道谢，然后叫你再去？那么今川先生，你一整个晚上‐‐不过也只有几小时吧‐‐都在想公案吗？&rdo;

&ldo;是的。就算老师叫我不可以想，我还是忍不住会去想。只是，我并不是在思考解答，只是在细细回味，结果……&rdo;

&ldo;结果……今川先生，难道你想出了它的解答？&rdo;

&ldo;唔，是有那种感觉……不对，不是这样，该怎么说呢……&rdo;

今川独自用完早膳，等待采访小组‐‐我们回来。但是我们回来后形色匆忙，结果今川完全错失说明这微妙经历的机会。的确，我们用餐的模样很忙碌。那段时间，今川犹自埋首思考公案，等他注意到时，我们又离开去采访了。

今川无可奈何，独自前往理致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