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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我当羊倌（第1页）

“不说也罢（..）”！

童年我当羊倌

出差地在吕梁山深处，我爬山经常看见山坡上散落着羊群，牧羊人手里拿着牧铲，偶尔的吆喝几声。手里的相机几次冲动着想把牧羊的景色拍下来，但都强忍住了，因为羊都脏兮兮的，牧羊人也像一年没有洗脸，衣服更像从垃圾堆里掏来的，丝毫没有洁白的羊群在白云下游荡，牧羊人唱着粗旷的西部民歌的美好景象。但这并不影响我的思绪飞向童年。

我的家乡也是山区，在太行山深处，一条清漳河从村边流过，我的年少时代就与这清沏的河水一起流淌。村里好多家每年都要养一只羊，我们家也一样，放羊的任务就是我的，每天放学后就和小伙伴们相约赶着羊到河滩放羊，说是放羊，其实是给自己放风。有正当理由脱离了老师和家长的管束，便可着劲儿地疯玩儿。羊合了群便在主人的附近游荡吃草，绝不会走远。

夏天河里便是我们天堂，中午家长老师看着不让去河里游泳，而放羊这段时间就可以放心地游泳了，家长老师都不会找来的，他们也在忙。其实中午我们也常常偷偷出来游泳，老师家长找来了就往对岸去躲着，但老师家长认识谁穿什么背心短裤，有时就卷了衣服回去。没有了裤子，光着屁股回去，小弟弟露在外面，让人看见是很丢人的事，特别是让女生知道了那可真是无脸去上学的。所以不论何时我们下水前一定要藏好衣服，藏在石堰的缝隙中或树棵里草丛中，以免遭不幸。但不幸还是发生了，有个小伙伴记不起把衣服藏到哪个石头缝里了，寻找无果，最后是骑着羊回家的，羊毛长可以挡着小弟弟。

秋天放羊就不能下水游泳了，太凉，把羊撒到河滩，割够了羊第二天吃的草，便做各种游戏疯玩儿，有时也祸害地里的庄稼，就像害虫。干的最多的就是烤玉米，拣些干草干柴，放到两个大鹅卵石中间点燃，把偷来的玉米剥了皮，用树棍串起架在石头上烤，结果是外面烤糊了，里面还是生的，小孩子那有耐心呀，就那样半生不熟地啃，到了晚上却是臭屁连连，家乡的俗语叫“生熟气”，把自己的恶行暴露无遗。

冬天放羊按说应该是很苦的事，但记忆中却没有苦只有乐，羊在河滩啃干草，我们小伙伴就在沙滩上摔跤打架或到河湾里滑冰，玩得很开心快乐，有时也找个向阳背风的地方晒太阳看小画书讲故事，尽管小画书都看得能背下来了，还会津津有味地看着。那些故事也大多是从大人那里贩来的狐狸呀鬼呀的故事。

在放羊期间，我们最常玩儿的游戏是选中一个目标，大家用石子投，看谁投得远投得准，由于常年练，村里投掷水平很高的大哥哥们很多，我的投掷水平也是不错的，不仅投得远而且极准，曾有两次在三十米开外对着爬在树上的花狸鼠发飚，均正中目标。至于说羊跑远了用石子投它，更是小意思，说打前胯不会打到脖子，说打屁股不会打着肚子。

有时我们也会和羊恶作剧，我们都藏起来，让羊看不见我们，羊就会焦急地“咩咩”地叫着四处找我们，在羊靠近我们藏身地时，我们突然跳出来，大吼一声，吓得羊们转身撒腿就跑，当明白过来是小主人在和它们玩儿时，就兴奋得“咩咩”叫着跑过来。有时我们会搞骑羊比赛，骑羊跑是很难的，有的羊不负重，你一抬脚它就趴下了，有的跑几下也就把小主人掀下背来，感觉脸上无光的小主人会脚踢羊的屁股，羊叫着也不跑，任由小主人处罚。羊和小主人是很好的玩伴儿，也有很深的感情，小主人走到哪里羊就跟到那里，完全不用拴着牵着。

春节前是我们小伙伴最伤心的时候，因为我们放牧的羊一只只地被宰杀，成了家庭的收入和春节的美食。我最恨的是我的七太爷，每只羊都是由他杀的，特别是看到羊被抹了脖子后在地下抽搐的样子，就想上去抢过刀来把七太爷干掉！那一天心情是很不好的，尽管父母因为我放羊有功会奖励我多吃点羊肉，但心里的难受是家长不能理解的。孩子总会在贫乏中找到自己的快乐，不用两天小伙伴们就又快乐地去玩自己快乐的事了。

第二年开春，父亲又会买回一只羔羊。

2008年12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