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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村民齐齐一个哆嗦,紧了紧身上的衣袍。
似被不知名的魔力缚住一般,村民们皆不自觉地敛了眉目,噤了声。
方才的一片乱糟糟,此刻唯剩寒风在樟树枝叶间盘旋的猎猎声响。
魏阿绮仍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不去理会村口的动静,有两双鹰眼替她盯着便已足够。
她更好奇的是,这么老半天了,李二狗子怎的跟个死人一样没动静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不应该啊,毕竟先前一路上,李二狗子的精神头可足着呢!
此时团成团的李二狗子,正支起耳朵,探听双方的动静。
没错,团成团。
没错,探听。
他将脑袋瓜蜷进胸膛,双腿并拢弯曲,两臂环抱小腿而坐。
半个身子掩在香樟树的树干后面,留了个青灰色的背影给众人。
若不是因那时不时颤动一下的双肩,不仔细辨认的话,离得远了还真看不出是个人,还以为是块椭圆的石头呢。
游子归乡,乡越近,情越怯。
前一日,李二狗子还在因过家门不得归而神思惆怅的王野猫子面前,得意跳脚;而此刻,他只恨不得耍上一招隔空御物,将王野猫子召唤到眼巴前儿,自个再瞬移到钱喘喘身边儿去,替了这趟远行。
梦中的香樟树,依旧枝叶繁茂,即便是在这隆冬时节,还是一片青色高悬,色染天际。
当初在村口立下豪言壮语,不闯出一片天地誓不归乡的自己,如今却仍是身无长物,孑然一身。
更可笑的是,缩在龟壳里的他,偷听了这好半晌的动静,除了对“叫蛙子”这个名字有几分熟悉之外,其余乡亲的声音他竟是辨认不出是谁,更甭提他们对话中提到的几个小娃娃了。
物是人非的凄凉袭上心头,李二狗子将脑袋埋得更低了,鼻子酸得厉害。
这村子里的人,怕是没有一个记得他了吧。
也许,只有养育了他的村中水土,还隐约记得他这个毫无建树的伶仃后辈。
潺潺的流水带走了童真时代的欢声笑语,厚重的泥土掩埋了他所有的血肉至亲。
注意到李二狗子不断起伏的后背,魏阿绮心下默然。
无论平日里表现得多么没心没肺、粗枝大叶,总有那么一处柔软,只要轻轻一触碰,便会催动泪腺。
此刻,不打扰,便是最大的尊重。
沉默半歇。
村民这边终于有人大着胆子,瑟瑟地出声道:“他……他们长得跟个凶神似的,不会……不会是顶上的响马子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
“响马子?!”
“是响马子!你看他们,穿得人模狗样,但凶神恶煞的气质是藏不住的!”
“这这这这这……响……响马子来啦,快跑!”
“天啊,响马子来啦!”
“哇……娘!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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