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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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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3第二章

倾盆的暴雨肆无忌惮地捶打着大地，天色漆黑如墨，时而有纵横狂舞的雷电之蛇在空中炸裂，引发出阵阵令人震耳欲聋的轰鸣，狂暴强劲的大风甚至将水柱般倾倒的雨水吹成了连绵的片状。在这个被自然之怒笼罩的地方，任何雨具都只能起到一个作用——使它的保护人不会被雨水直接呛死。

加里曼丹岛地处热带，全年气温差距并不大，于是这里的季节通常被分为两种——旱季与雨季。在帕兰省的雨季，这样的大雨并不算特别罕见。

本地人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恶劣的气候，他们躲回了坚实可靠的房檐下，熟练地加固窗户并在门缝中塞上塑料布。原本打算出摊卖东西的小贩则是骂骂咧咧地将自己的小推车推回了家中，唯有一些游戏厅、酒馆、赌场等地方依旧耀武扬威地亮着色彩俗艳的招牌。街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行人，但相信娱乐场所的夜晚永远不会太过寂寞。

一名醉态毕露的男子撞开了酒吧的门，跌跌撞撞地走到了街面上。他东倒西歪地扶着一溜闭合的卷帘门，神志不清地在时不时被风吹入屋檐的大雨中前行。浓黑的夜空中偶尔会亮起一道惊变的扭曲亮色，映亮了他因为酒精而涣散的瞳孔与黝黑中透着醉红的面容。

屋舍到了尽头，变作了一道狭窄的小巷。他扶了个空，顿时整个人栽倒在倾盆大雨之中，被雨水呛得直咳嗽。这人醉醺醺地在嘴里操着老天爷与这该死的大雨，执拗地撑起身体，倚着巷壁继续前行。

忽然间，他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当即便趴伏在了地上。这一下摔得有些狠，重重一颠之后，他只觉得胃里一股热流上涌，登时便吐了出来。一团污秽的呕吐物沿着他的食道与鼻腔往外倒，顺着他贴在地上的脸颊流淌进泥泞之中——这倾盆大雨与跌倒时不自觉侧卧的体位帮了他一个大忙。若是没有雨水的持续冲刷，他被自己那粘稠的呕吐物呛得窒息而死的可能性高达90%，而现在，他有30%的几率活下来。

“哦，看看这只迷途的羔羊。迷茫、失落、痛恨贫穷、痛恨现实、依靠酒精来麻醉自己，用醉生梦死来对抗无望的生活……真可悲，不是吗？这就是我讨厌酒鬼的原因。”在滂沱纷杂的雨声中，他在迷迷糊糊的半昏迷状态中，听到了一个男子戏谑的嗤笑。

“不准确且充满感性因素的臆测。我不认为一个买得起新手表、喝得起酒、吸得起大麻……嗯，不对，吃得起恰特草（毒品的一种）的人会像你想象得那么穷。他看到你的脸了吗？”一个轻柔平静的女声温和地回道。

“别这么赶尽杀绝，路易斯。虽然我不喜欢酒鬼，但并不需要我们动手，他已经在一天天地杀死自己了。这种人每活一天，就是在自杀的道路上前进一步，我并不想好心地帮他这个忙。”男声笑着说道，“我想我们该回去了，你的男朋友正在帮我们挑选进丛林时使用的物资，我们两个人的效率可不能输给他一个人。”

这一男一女的声音逐渐远去，他茫然且吃力地掀起眼皮看了看，继而又被冲刷过眼球的雨水刺激得闭上了眼睛。眩晕与迷幻之中，他似乎摸到了一只冰冷的人手。他不假思索地将这只手遮到了脸上，接着便在自己那滩逐渐稀释的呕吐物中有如昏迷一般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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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角斗士与谋杀普通人有一点很大的不同——当角斗士的尸体被智慧生物类型的土著生物接触过之后，只需要再过短短两三个小时，他们就会消失得干干净净，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那样。这一方面可以方便斗兽场进行法则资源回收工作，另一方面也可以很好地杜绝斗兽场信息的泄露。若是该角斗士掉落了遗产之箱，那么这个箱子便是唯一证明他曾经存在于世上的证据了。

大雨、夜晚、醉酒的土著、和平模式——这四点都替文森特与李明夜省了不少事。另外比较幸运的是，虽然角斗士们都与国际基因科技公司签订了合同，但由于任务时限未定，故而他们的薪水乃是以日薪的形式在保护任务结束后统一结算发放（对，他们也是有钱拿的，前提是发钱时他们还在，否则就会送给斗兽场的模拟人，如果角斗士没有信标的话，对应模拟人很快就会因为一些看似合理的原因挂掉或失踪）。这也就是说，两个雇佣兵的失踪或许会引起国际基因科技公司的追查与恼火，却不会将这种恼火波及到其他人身上。

在凑够了两点杀戮值之后，按李明夜的意思，文森特最好是立刻便升级，结果文森特稍一查询，却发现了意外情况。

原来文森特的基础属性值总和已经突破了120点，且其体能属性超过了40点这个界限，在这种情况下升级就好比奖项众多的优秀儿童小升初，系统自然会有所重视。系统遂给出提示——若是选择接受并通过一项额外的单独试炼，便会获得额外的奖励。该试炼具备极大的危险性（危及生命），当然若是拒绝试炼，角斗士也可以正常升级，获得常规奖励。

这世上本就没有那么多逆袭式的意淫故事，强者恒强，弱者恒弱，这才是最顺理成章的事情。这世界永远对强者更宽容，因为强者拥有更多的机会和选择；但这世界同样也是苛刻的，因为属于强者的无尽风光，只会出现在最崎岖的险峰。

文森特在询问了一番之后，确认这个试炼与升级都随时随地可以开始，其展开形式与擂台相差仿佛（将角斗士投入一个独立空间之中），且可以调整试炼时间流速之后，便决定等回到旅馆房间里就开始试炼。值得一提的是，文森特的试炼被系统命名为“霸者之路·一”，他很喜欢这个名字，于是不打算拒绝它。

靳李二人对文森特的性情十分了解，自然就没有多费口舌阻拦，他们只是替文森特准备好了足够的消耗品，只是二人到底有些犹豫，于是都显得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是一个需要靠我个人去征服的挑战，我也将一个人独自地去面对。你们已经能为我提供足够的力量，所以也就不需要像两个送别爱人的女子一般婆婆妈妈了。”文森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又桀骜不驯，那是一往无前的海盗即将面对狂风暴雨时的神情，兴奋与傲慢成为了燃料，让他渴望战斗的灵魂灼灼燃烧。

这样的燃烧是极可怕的，那是一种近乎于毁灭的滂湃热情，若是烧不尽他的敌人，便会烧尽他自己，而他却显得满不在乎。只有当他注视他的两名同伴时，那钢铁一般坚硬顽强的意志中才会流露出些许温情。

“我似乎也不需要说什么了。”李明夜闻言便笑了起来。她走过去与文森特握手和拥抱，互相拍了拍脊背——就像两个即将出发去征战沙场的士兵一样。

靳一梦与文森特拥抱时，却是笑道：“你那一通话说得挺不错的，到时候也借我用用。”

“你？你说这话不合适吧。”文森特奇道。

“对你说就挺合适的。”靳一梦勒紧了文森特的肩膀，二人胸口一撞便即松开。他拍了拍文森特坚实的胸肌，道：“当然，你得先活到那时候！”

“没问题！我就怕你让我等得不耐烦了。”文森特大笑。他随即挥手赶人：“好了，你们俩都走吧！我会像太阳注定会在地平线后升起一样，重新出现在你们面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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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李二人既然已经是情侣，那么便理所当然地会住到同一个房间。二人回房间之后，李明夜发现自己全身都被大雨浇得湿透，自然是先去洗了个澡，待她一身背心短裤地走出来时，却见靳一梦正在桌前清理自己所有枪的防尘罩和防反光罩，精心养护那些精密的枪机。对于一把枪来说，泥沙是最致命的天敌，哪怕是法则武器都不例外。

靳一梦半辈子都在雨林中摸爬滚打，自然知道原始丛林是一个何等可怕的地方。英军曾有一句戏言——“如果你能在雨林里作战，你就能在任何地方作战”，这绝对不是没有道理的。作为一个曾经在中南半岛危机四伏的雨林中从渺小如尘成长为一方豪强的人物，靳一梦不会怀抱着“婆罗洲的原始丛林真的像电影中演得那样可爱”这种充满天真侥幸的想法。

实际上，靳一梦喜欢穿能把自己从脖子包到脚踝的作战服，也是雨林进多了的后遗症。在那些沉闷厚重的树冠与重重堆积的腐殖质落叶堆之间是充满细菌的空气，其中飞舞着数之不尽的蚊子和虻，草丛和蔓藤间爬满了蜱虫与水蛭。闷热会让你不可避免地出汗，从而吸引大量的吸血昆虫，而你一旦出血，你的伤口就会在肮脏的空气、泥沙与汗水的作用下非常迅速地开始恶化和感染，并吸引来更多比吸血鬼更加饥渴的虫子……而这，甚至只是雨林中的众多危险之一。

在靳一梦的原生宇宙中，哪怕是再好的军用迷彩，防虫效果也有限。然而这个宇宙不愧是生物科技极为发达的宇宙，国际基因科技公司乃是本宇宙巨头，所提供给雇佣兵的基础物资自然也非同凡响。根据凯恩·里奇先生所说，只要用一瓶防虫喷剂在身上略喷那么一两下，普通的昆虫就不可能对人造成任何危害了。

实际上，在经验丰富的比尔·强森先生基于大量金钱而给出的诚挚帮助下，国际基因科技公司能够为角斗士们解决几乎所有来自于纯粹的自然环境的阻碍。这家巨头公司只期望角斗士们专心地保护那些比高精机器更加昂贵、精密与脆弱的科研人员，而这愈发凸显出了这一任务的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