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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第3页）

“看起来我似乎把你的道德底线想的太高了。”李明夜笑道，“你他妈也不是个好东西。”

“不是，事情反正都已经发生了，哪怕真的需要给出一个交待，你也不该给我啊，老子又不是你爹……而且吧，只要有好处，你李明夜做出什么事我都不会奇怪。”靳一梦依然盯着对岸，那广场上的集会还未结束。他呼吸了一口带着水腥味的山风，徽章中流动的声音就如他的神色一样平静：“道德底线这东西，以前我确实有，现在呢……我看情况和心情。”

“嗯……你应该知道，其实我更希望能听到一些具体可量化的原则和标准吧？”

“然后我俩分一块儿的时候，违背那些原则和标准的事儿你就不干了？哪怕有好处？”靳一梦撇了撇嘴，语气相当不屑。

“怎么可能！我肯定会背着你干。”李明夜断然道。

靳一梦虽然预料自己肯定会听到一个非常直白的回答，但确实没想到会直白到这样无耻的地步。他嘴角抽了抽，强行忍住把这个小混蛋揍一顿屁股的冲动：“你还真敢说啊……”

“我有什么话不敢说。”李明夜傲然回应。她转而问道：“既然这样，要塞里你那一出是闹什么呢？”

“大马路上有那么多清洁工在扫大街，你心情好的时候会不会给他们买瓶水？”靳一梦悠然道。

“……你厉害，不想说拉倒。”李明夜愤愤哼了一声，不高兴地把通讯撂了。

靳一梦失笑，摇了摇头。他说的确实是实话，不信就算了。

他的视线重新变得淡漠，轻飘飘掠过几百米的距离，穿透凄迷淡腻的雾气，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对岸的广场上。此时那些拥挤聚集的半兽人已经散了，黑耳一行人被有礼貌地引向一道直接在峭壁上雕凿出来的、几乎与地面呈75°角的陡峭台阶，在台阶两侧则延伸出一行行插入岩壁的石柱充作山道。这可怕的“山道”可以视作通往壁上岩洞的道路，但相信若是一般人走这些“山道”，心慌腿颤直接摔死的可能性几乎高达50%。

靳一梦莫名地想起了那一车一车的柚木，那些柚木内藏乾坤，每一根都值几百万人民币。他想起了漫山遍野盛开的妖艳罂粟与烟农喜悦的脸、繁华街头的阴影里骨瘦如柴却面带怯懦微笑的女人、被炮火撕裂满天爆开的人体、伊洛瓦底江漂浮着溺毙的采玉人。

在他的眼里，即使斗兽场和原生宇宙同样是地狱，前者也是最接近人间的那一层。

他是如此地喜欢能用简单的战斗和死亡来解决的问题，你死我活，或者我死你活。你只代表你自己的利益，所以终于不用束手束脚，只要你豁的出去，尽可以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曾经缠绕在肢体上的无形荆棘与粘稠蛛网纷纷地剥落，仿佛浴火重生后散落一地的灰烬。

面对着眼前那森严冷峻的峭壁之城，靳一梦忽而微笑。他怀里抱着一杆长枪，星光月色透过浓密的树冠洒落下来，点亮了他眼中难得锋锐的嚣张意气。

一个人，伏击一座城！但是那又怎样？

最坏不过一死而已！

.

靳一梦很快就确认了目标并没有出兵的打算。他们应当与黑耳有些情分，于是便收留了他，但这些情分还不至于令他们为他舍生忘死的地步。

鉴于李明夜会派遣“无人侦察机”来替靳一梦勘探地形，他索性找了个视野良好的树，开始仔细观察对方的城市布局、防御体系和生活规律。在靳一梦的高倍望远镜下，对方依然日落而作日出而息，浑然不觉暗处那一双冷漠到不见杀意的眼睛。

李明夜派出的蝙蝠在一天之后便到达了靳一梦身边。这些丑恶狰狞的家伙通体呈灰黑色，尖锐的翼爪和獠牙令人望而生畏。它们的头部与老鼠颇为相似，但却比老鼠多出一种嗜血的凶残，黑漆漆的小眼珠里闪动着邪恶的光。

比较可怕的是，这些蝙蝠张开翅膀时足有半米的个头——这样大小的蝙蝠毫无疑问是非常令人毛骨悚然的。它们由一只分外巨大、翼展足有一米的蝙蝠带领，那领头者的长相更是倍加凶恶，体表的绒毛根根如针，眼睛竟然是滴血一般的宝石红，其中流转着智慧生物特有的光彩。

然而这只怪物却对靳一梦表达出了相当友好的态度。它扑簌簌地飞到靳一梦身旁，将一个包裹往他怀里一丢，便用夹杂着嘈乱“吱吱”声的半兽人语彬彬有礼地说道：“嗨，人类法师科蒂先生！鲁伯之子丹特为你效劳，我带来了你的妻子给你的礼物。”随后它那宽大的肢翼朝后方一挥：“还有九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在此不得不提的是，实力与语言天赋绝对是两回事，有些生物哪怕位属传奇，依然不可能与角斗士交流。斗兽场系统能够翻译的是“语言”，而不是生物发乎本能的叫声，比如丹特使用半兽人语时靳一梦确实能听得懂，但它要是转头与同类交流，靳一梦便不可能听懂了。顺带提一句，像是丹特这样的蝙蝠可以视为智慧生物，智慧生物通常是不会被召唤师所契约的，如果非要细究原因的话，大概是由于智慧生物比较不好骗吧……

但不论怎样，靳一梦作为一个在D级科技宇宙正儿八经活了接近三十年的人类，哪怕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在被一只蝙蝠热情问候的时候，多少还是感觉有点囧的……

“你好，丹特先生。”靳一梦选择了万能开场白，他一边拆包裹一边补充：“叫我靳就行了。”不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他都不愿意跟李明夜的姓，哪怕是个假名。

“噢！很抱歉，这个词儿听起来好像有点难。”丹特费力地吱吱了几声，看起来真的是很卖力地试图正确地读出“Jin”这个发音。

这真是一只相当有活力的蝙蝠……靳一梦终于彻底被囧到，无言之下只能专心拆包。他很快就将剩余的闪光弹和震撼弹收进了储物空间，最后抖豁开了一件锈迹斑斑、摸之掉渣的锁甲。那锁甲几乎变形了，而且似乎是储藏在了十分潮湿的地方，其表面都结了一层由灰尘、石屑、泥土、铁锈与水融合在一起的壳子，但奇异的是，偶尔竟然有些许银灰色的璀璨光点在壳子的间隙中透漏而出，犹如被乌云遮蔽的星子。

靳一梦方甫接触它，便收到了“装备损坏度超过70%，无法查看信息”的提示，他立即便耗费了20第纳尔维修了它。顷刻之间，他便觉得心口徽章一热，这股热量旋即传导到了他的手上，继而渗入了软甲之中。

仿佛岁月赋予的苍老在刹那间被驱赶了一般，软甲上那一层沉重的茧一分分地碎裂迸溅，化作尘埃升腾而起，消散在空气中。片刻后，一件工艺精美的锁甲呈现在了靳一梦眼前，它的颜色兼具了白银的高雅与钢铁的沉冽，整体给人以一种水银般轻盈而饱满的流动质感。

“装备名称：寒月流霜之护

装备评价：C

装备类别：防具

装备部位：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