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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解之题。”喻湖揉着太阳穴,“唯死可以解脱。”
又或许连她死了都解脱不了,毕竟斛渔把所有责任都丢在了喻琮身上。
喻湖在想,要不就寻个理由,只说是与千文山庄有私仇吧。
然而这个理由在下一次与斛渔的碰面就遭到了斛渔的嗤笑。
“长公主殿下的大度与慈悲心,世人皆知,就因着与我兄长有龃龉,要灭我千文山庄满门,喻湖,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斛渔倒也不生气,只觉得这样的喻湖怪好玩的,她拙劣地想要为喻琮掩盖,偏她越为喻琮费心,斛渔就越要拿喻琮开刀。
“你可知,那也之后,我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呢?”斛渔弯着眼,“我遇到了一个毒客,日日拿我下药。”
“他说胎疾本是天下至毒,以毒攻毒最好了。”
“一派胡言!”喻湖拂袖,也不知是气急亦或是无意,桌上的茶盏被她摔倒地上。
屋外伺候的婢女听到声音,进来想看看情况。
毕竟斛渔身子骨太差,独自一人在殿内喝口茶的功夫都可能昏厥过去,她们这些人几乎是日日都紧绷着神经,不敢懈怠。
“无事,不小心打碎了茶盏,把这里收拾好就下去。”有外人在场,喻湖不便多言。
斛渔也噤了声,直到殿内重新只有她们,她才悠悠然续上那个话题:“是呢,我也这么想,妾只是先天体虚,哪里来的天下至毒,可人家不听,是不是?”
她把玩着脚链上的铃铛,脚踝上的伤口日日反复,斛渔心思微动,话锋一拐,“圣上可喜欢这脚链,姐姐当真不愧是了解圣意得圣宠之人,昨夜他拉着我……天明都不肯歇。”
说话的功夫,斛渔还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一丝泪,“折腾得我此刻都腰酸。”
喻湖再也听不下去。
或者说,她也等不下去了。
斛渔,她要带走,哪怕她是喻琮的女人。
斛渔留在原地看着喻湖的背影,这人倒也是不经逗的,不过是随口编了几句瞎话,她还真信了。
殿内烛火通明,随意取了一盏放到跟前,手指在烛火间来回横穿,烛火明灭不定。
入宫前,她给了自己一年时间。
回春丹缩短了她的寿命,尽管她这副破烂的身子骨依旧不怎么争气,可比之过去迎风三步倒倒是好多了。
“不想等一年了。”斛渔自语。
喻琮不配得到她的最后一年,若是可以,她只想把余下的时光都留给喻湖。
仇也好,爱也罢,都要死了,斛渔不想去细究这些,无论喻湖寻出什么样的理由,也无论这个理由是真是假。
灭门之仇总要有人承担。
她对喻湖心软,下不了手,自然只有——
做哥哥的承受了。
随手抄起一把剪子,剪断烛芯。
那一小簇光骤然灭了。
斛渔咳得不能自已,在婢女紧急过来为她拍背的时候,陡然间呕出一大口血。
素色的软垫上好似开出一朵狰狞的猩红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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