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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见到言冰云之前,范闲设想过很多场景:比如被吊在刑架之上打得皮开肉绽,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这是最惨的可能。
范闲还曾经想像过,也许他此时正坐在一张软塌上,被沈重奉为上宾,身旁流云锦被,美人儿环绕。
这是最坏的可能。
还有一种怪异的想像始终萦绕在范闲的大脑中,也许初见言冰云,对方会像头受了伤的猛虎一样扑了过来,要将自己撕成碎片,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埋怨院子里的人不硬自己死活,埋怨他们来的太晚了。
当然,这是最不可能的可能。
但不论怎么设想,范闲走进房间的第一件事都不会改变。
先撤掉糊在脸上的人皮面具,再揪掉头上的发簪首饰,最后扒掉身上的短衫长裙,再将这些东西狠狠的丢出去。
周寂一边偷笑一边看向旁边坐着的言冰云。
这间囚房看起来其实并不像囚房。
一张硬榻,一张书桌,一些日常摆设,不像是刑室,倒像是家居的房间。
言冰云一袭白衣,表情冷漠的坐在桌案后面,面容俊俏,唇薄眉飞,在相术上来说,是极为薄情之人。
周寂眉头微皱,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转身看向别处。
范闲这边也终于收拾好仪容,快步走来,看着言冰云白衣表面渗出的大块血渍,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言冰云,还记得我吗?我是范闲。”
“记得。”言冰云睁开双眼,眉间像是挂着一只大锁,紧紧皱着,僵硬着一张死人脸道:“你投靠北齐了?”
“啧~”周寂有些不耐的啧舌道,“要走就快走,外面的人已经围起来了。”
“我现在是庆国使团的正使,奉命来接你回家的。”范闲不明白周寂为何突然抽风,耐住性子解释道:“多亏你的情报,这一仗庆国大胜,北齐已经求和,等你随我回到使团,一切就都明白了。”
“大庆谍网已然隐伏,救我出去,获取我信任,等我出去与他们联系之时,再一网打尽,你们是这样打算的吧?”言冰云表情永远不变,眉头紧皱,语气也如棒读一般,若不是范闲看出对方脸上没有贴人皮面具,险些以为此人是假扮的了。
这番对话直接治好了周寂的低血压,看着全程眉间挂锁的言冰云,一把掏出沙鹰抵在了他的额头,不耐道:“再特么废话,老子一枪崩了你!”
范闲赶忙拉住周寂的胳膊,急声道:“周寂,注意你的人设。”
“抱歉,也不知为何,老子突然想杀人。”周寂深吸一口气,摊开手向后退开半步,然后猛然近身,直接点住言冰云穴位,将他提在了手里。
范闲根本搞不懂周寂为何变得如此暴躁,“你在干嘛!”
周寂嗤笑一声,打开了保险,“他是谍报人员,又被刑讯审问了这么久,心理防线早就拉到警戒线以上,你以为只凭自己的空口白话就能获取他的信任?”
“要我说,直接一枪崩了他的脑袋,把上京谍网的秘密永远封藏,才是当前的最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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