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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1页）

月娥看了小葵一眼，这功夫，敬安已经过来，小葵急忙躬身行礼，说道：&ldo;见过侯爷。&rdo;敬安点头，却看着月娥，说道：&ldo;夜寒露重，娘子怎么出来了？&rdo;小葵不语。月娥只好说道：&ldo;刚吃了药，不愿就睡，出来走走，打扰侯爷了。&rdo;敬安说道：&ldo;哪里，琴技拙劣，娘子肯听，才让我喜出望外呢。&rdo;

月娥点了点头，说道：&ldo;不敢再打扰侯爷，小妇人这就回去了。&rdo;敬安说道：&ldo;本侯相送娘子回去。&rdo;月娥说道：&ldo;不劳烦侯爷，自有小葵姑娘照料。&rdo;小葵说道：&ldo;娘子，就让侯爷送你回去，我如今想起来，先前让厨房里熬着一点东西，怕他们忘了，得去看看。&rdo;月娥望向她，敬安说道：&ldo;那赶紧去。&rdo;小葵便自去了。

当下敬安伸手，相扶着月娥往回走，却又不敢直接就握下来，只虚虚的笼着，又说道：&ldo;怪道方才琴音里有异声出现，本侯还以为是错听了，原来是主娘子在侧，娘子必定是本侯的知音了。&rdo;月娥淡淡说道：&ldo;侯爷玩笑了，我们乡野之人，懂什么叫知音？只听过从未曾听过这个声，所以一时觉得新奇。&rdo;敬安说道：&ldo;娘子可喜欢？&rdo;月娥想了想，说道：&ldo;很好听。&rdo;敬安说道：&ldo;既然如此，日后我天天替娘子抚琴。&rdo;月娥摇摇头，说道：&ldo;这却不能够了，我明日便想回家。&rdo;

敬安听了这话，顿时站住脚，说道：&ldo;明日就走？&rdo;月娥转头看他，说道：&ldo;正是如此。&rdo;敬安说道：&ldo;何必如此着急？&rdo;月娥说道：&ldo;小妇人总也要安身立命，不似公侯小姐，不事生产，小妇人只有自己双手操劳。总是在侯爷府上闲散着，像什么话？&rdo;敬安说道：&ldo;你若是缺什么，只管跟我说，就算小郎少了东西，跟本侯要就是了。&rdo;月娥说道：&ldo;侯爷越发玩笑了，我们跟侯爷非亲非故，先前承蒙侯爷青眼，送了大量东西过去，至今还欠着侯爷的，只想着勤勤恳恳地将这帐还清了，怎么还不思进步，又要侯爷的东西不成，&rdo;

敬安说道：&ldo;你何必同我分的那么清楚？&rdo;月娥说道：&ldo;不然如何？我同侯爷，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必总搅在一起？&rdo;敬安说道：&ldo;你说什么？&rdo;月娥说道：&ldo;侯爷也该知晓，民妇同侯爷，一个地一个天，本是生生世世都不可相遇的，偏偏阴差阳错遇了。不过是冥冥之中，上天开的玩笑，过后就忘了便是。就像侯爷您，擅长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无所不能，但是小妇人如何？会的是喂鸡养狗，种田种菜，如同&lso;阳春白雪&rso;对&lso;下里巴人&rso;。根本同侯爷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再比方说，侯爷方才所弹的曲子，小妇人听了，的确觉得如同仙乐，但也只是这样而已，要让我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侯爷用心而弹，但是对小妇人而言，侯爷这一番辛苦，却只是对牛弹琴。&rdo;

敬安听她说话，月娥说一句，他的心就凉一层，说到最后，这颗心已经凉的彻骨，愣愣说道：&ldo;你说什么，对牛弹琴？&rdo;月娥点点头，说道：&ldo;先前侯爷曾经也对小妇人说过，像我们这等人，侯爷还并不放在眼里。小妇人也知道，只因为黑风堡之事，偶然的相救，才让侯爷起了怜悯之心，收留小妇人再府中，如此大恩，没齿难忘，但起初我救侯爷，也只是为了六镇百姓着想，并非是单为了侯爷，此事换做别人，恐怕也会如我这般做。侯爷也明白。另外，小妇人也有自知之明。总不能赖着侯爷一时怜惜，便一直留在这将军府之中。早散了，早好。侯爷说是不是这样？&rdo;

敬安愣愣地听着月娥说完，先前他在烧梅铺子里，因贪看她睡容，却反被她误解，一时之气，说出&ldo;对她并无企图想法&rdo;之类的话，她的记性却是极好，竟然在此时拿出来堵他的嘴。偏偏又拿黑风堡的事，来压迫他。竟果然逼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月娥说完，便说道：&ldo;侯爷不语，那边是默认了。我在此住了这几天，侯爷颇为用心，我也于心不安，因此就打算明儿走。侯爷若是同意了，就还劳烦明日请我弟弟前来，接我回家。多谢侯爷。&rdo;

月娥说完，便转了身。她心底知道自己跟这个少年将军是绝对没有结果的，所以绝不肯给自己或者敬安一点余地。但是说话间，却见他的脸上露出了又是伤心又是震惊的神情，却让她不忍看下去。

敬安伸手，一把抓住月娥的胳膊，说道：&ldo;你当真要走？本侯……你心中一点儿也没有本侯？&rdo;月娥听他这么问，便说道：&ldo;侯爷是六镇守护之人，小妇人心底自然是敬畏将军的。&rdo;敬安说道：&ldo;你知道我所指不是这个！&rdo;月娥说道：&ldo;除此之外，再无其他。&rdo;敬安手一紧，月娥疼得微微一抖，敬安咬了咬牙，说道：&ldo;姚月娘，你究竟是不解风情，还是无心？&rdo;月娥咬了咬唇忍着痛，说道：&ldo;大抵两者皆是。侯爷自有万种风情，可惜我并不是知音之人。&rdo;

敬安喉头一梗，手便松开，月娥向前一步，说道：&ldo;我已到了，侯爷请回。&rdo;

说罢，再不回头，慢慢地一步一步，回了房间里去了。

月娥自回了房间休息。一夜无梦。第二日早上，小葵来伺候。月娥说道：&ldo;劳烦姑娘了，幸喜我今日就走了。&rdo;小葵摇摇头，神色有些黯然。月娥说道：&ldo;姑娘怎么了？&rdo;小葵看她一眼，欲言又止。月娥怕有事，便又问道：&ldo;姑娘不愿说？那么我便不多嘴了。&rdo;

小葵这才说道：&ldo;娘子，我看侯爷对娘子是真正动了心的，娘子真个不能留下？&rdo;月娥一怔，随即说道：&ldo;不是这样的。明知不可能的事，及早断了才好。&rdo;小葵鼻子红红，说道：&ldo;才过来时候听人说，侯爷把自己关在书房内，一夜未睡，那珍藏的琴都给摔了。手也给琴弦割破了。&rdo;月娥呆了呆，想说什么，又停下。

小葵望着她，忽然跪倒在地，说道：&ldo;娘子，小葵求你留下，小葵从未见侯爷如此亏待自己，正是为了娘子之故。&rdo;月娥急忙伸手，想扶她起来，小葵却低头，微微地啜泣，月娥叹了一声，说道：&ldo;你伤心什么？你们侯爷是那样的脾气，你既然是久跟着他的，怎会不明白？他再怎么厉害，人人敬畏，也不过只是个被从小宠坏了的孩子，但凡他有点喜爱的东西，就想到手，倘若到不了手，就觉得懊恼，这也是人之常情，只需等他这阵儿热血过去之后，也就好了，又或者遇上了另外喜欢的事物，比先前他未曾得手的那个还好，他也就欢欢喜喜上去，同样将前情忘了。&rdo;

小葵听得模模糊糊，不甚明白。月娥又说道：&ldo;再者说，我留下来做什么？名不正言不顺……呵，小葵姑娘，不怕你笑话，我虽然是下堂之身，但自有双手，我从来也不想要靠别人过活，只勤勤恳恳的做活，守着一间屋，几只鸡，狗儿跟我弟弟便心满意足，就算将来……当真要嫁人，那也要找一个真心疼我，以诚相待之人，至于侯爷……他就算有千般好，终究不是我的良人。&rdo;

小葵听月娥这么说，看她温和神色，却自有一股坚定态度，情知无法挽回，便也缓缓站起来，擦了擦泪，说道：&ldo;我就知姚娘子是个不同的……只是我们侯爷……&rdo;月娥不愿再提敬安，便说道：&ldo;罢了，我今日就回家去了，承小葵姑娘你一番照顾，你若是以后有时候出将军府，可以去我家里坐坐。&rdo;小葵见状，也只好露出笑容答应了。

月娥跟小葵在里面说完。便又说些别的。却没有想到，有人一直站在门口的帘子后面，将这一番话听了个真真切切，一直听月娥说完了，这人也不进门，只转身出门去了。

快要到晌午时分，姚良才来了，相接月娥回家去，月娥欢喜出外，小葵扶着，上了车，姚良自进内相谢了敬安，两人在门口道别。月娥坐在车内，掀起帘子悄悄向外一看，却见敬安站在门口，神情淡淡地，也看不出什么来。她暗自点了点头，目光一扫，望见他手上缠着白布，不由地又一叹，悄悄地便将帘子放下。姚良才上了马车，车辆徐徐向前，归家去了。

车子行了不过小半个时辰，已经到了小水巷，月娥在车内假寐，听车子停下来，才睁开眼睛，姚良在外说道：&ldo;姐姐，到家了。&rdo;月娥缓缓地向外出来，姚良跳下车，从旁扶着，这功夫，有人自屋内出来，见了月娥，说道：&ldo;月娘！&rdo;疾步过来，姚良见状便闪开，那人伸手扶着月娥，月娥才下了车来。

姚良将赶车的打发离去，月娥只转头看着身边之人，问道：&ldo;苏……大夫，你……怎会在此？&rdo;苏青说道：&ldo;听闻你今日回来，我便来看看，伤怎样？&rdo;月娥点了点头，微笑说道：&ldo;已经无事了。&rdo;苏青便扶着月娥进门。

小侯爷洗手羹汤

回了家里，不过只隔几日，就觉许久未归相似，月娥哪里坐得住，脚不停下前院后院的转，看着那些鸡还活蹦乱跳，养的精神之极，园地里的菜也肥大许多，更加上虎头，在月娥脚边上转来转去，片刻不离，果然亲热，才觉得放心。

月娥看了一会，开心之余，隐隐地觉得胸口有些疼，便伸手轻轻捂了，情知还是不能乱动。正靠在墙边微微喘息，苏青过来，一眼见了她面色不对，便过来搀扶，急着说道：&ldo;你这时还不能四处走动，先回去歇着。&rdo;月娥说道：&ldo;多谢你……&rdo;苏青看她一眼，说道：&ldo;谢什么？别说这些。方才我在前面写了张药方子，叫童儿去抓药。&rdo;月娥越发觉得过意不去，然而心底却又有点甜丝丝的，便说道：&ldo;让你这般劳心，怎可不谢一声？&rdo;

苏青便微微摇头，不再说话，只是面上笑容淡淡的，看了叫人安心。扶着月娥回到了房间，让她坐了，苏青说道：&ldo;你歇着，我倒杯水给你。&rdo;这时侯姚良进来，急忙说道：&ldo;我来就好，苏大哥你坐一会。&rdo;便将杯子接了过去。苏青无法，只好坐在床边上，亦不知要说什么，一时两两相望。

沉默片刻，苏青终于说道：&ldo;这一番甚是惊险，以后可要小心着些。&rdo;月娥说道：&ldo;一番无妄之灾，然而平定了外面这股匪患，倒又是好事。&rdo;苏青说道：&ldo;你只想那么多……倘若你有个万一，那该如何是好？&rdo;月娥微笑说道：&ldo;这不是无事么？&rdo;

苏青抬头，两人四目相对，都觉劫后余生，这相处时光，倍加珍重。

过了一会儿，苏青说道：&ldo;自你回来，便养在侯府之中，我也见不到你……只不过，听他们那些同谢将军吃过酒的人说，这一次能够顺利剿灭黑风堡群匪，其实也有你的功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