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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放假只是休息休息,不可以走远了,随时准备归队吗?”
“你例外。”
宋诗意笑了:“好啊,您开小灶,区别待遇。”
孙健平瞥她一眼:“那你去告我啊,让队里也给我放个假,正好我陪着你,师父徒弟一起取消参赛资格。我才真是喜闻乐见。”
“您想得美,我才不想跟您一起放假。给您机会盯着我刻苦训练,我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罪受?”
“所以你走远点,别待在哈尔滨,该回北京回北京,该出去晃晃就出去晃。”孙健平想让她最近几天都别留在基地,成天听到全国赛的消息,心里不会好受。
宋诗意笑了,说得令,转眼买了高铁票,当天下午就动身去了嘉兴。
生于北方,长于北方,她对江南水乡常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想往。既然要散心,干脆说走就走,去了江南。
这个季节是淡季,车票便宜,民宿更是低价。她先入住了民宿,把东西往里一放,背着背包去逛了圈南湖。
说来也巧,当天下午下了场雨,那时候她恰好在烟雨楼。亭台楼阁,乱石假山,她站在二楼眺望南湖,远方烟波浩渺,近处檐下飞雨。
宋诗意给程亦川发去图片,说:“等我退役了,我就来江南找个古镇打工,洗碗端盘子都行,只要晴天雨天都能抬头就看见这种美景。”
程亦川回了俩字:“端盘子?会嫌弃。”
宋诗意:“我不歧视低端行业。”
程亦川:“我说的是我,我嫌弃。”
“嫌弃就分道扬镳。”
“分道扬镳是不可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嫌弃就要加倍努力,赚钱养家,让你不用端盘子也能每天出去看你的江南烟雨。”
“快停止你的幻想,毛都没长齐,就开始想着齐家平天下了。”
说了没几句,雨停了。江南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宋诗意说:“你好好准备你的比赛,别跟我说话了。”
“那你先告诉我你的行程,免得我操心。”
她失笑:“你操什么心?”
二十岁的臭小子,谈起恋爱来还能假装老父亲。她一边笑话他,一边还是把行程告诉了他。
夜里逛了逛酒店附近的花草虫鱼市场,她亲手捏了两个小陶器,一只是口哨,一个是只粗糙简陋的杯子。烤干了,第二天清晨去店里取走,然后踏上了大巴车,赶往乌镇。
她只有四天假期,行程紧张,逛完南湖,就去梦中的乌镇。
这些年来,先后因为运动生涯和家逢变故,她几乎从未得空出门闲逛过。从国子监跑到后海和陆小双瞎混,这已是她最大限度的自由。而今,没了债务的负担,又忽然有了几日闲暇,她终于再无顾虑地说走就走。
乌镇当真如照片上一样漂亮,她去时是早晨,把行李放在景区外面的民宿里,买好门票就进去了。
去时天光明媚,碧波荡漾,飞鸟在空中盘旋,低矮的民居栖息于水上。船夫们用力摇桨,黝黑的面容上泛着朴实友好的笑,回头操着略带方言口音的普通话说:“姑娘,第一次来乌镇吗?坐好喽,这是咱们这里特有的摇橹船。”
宋诗意恍若置身于梦境之中,看着沿途荡漾的水边花、路边草,白墙青瓦是这世上最朴素的美好,碧波里映照出晴空与民居的剪影。原来这就是江南的味道。
她醉心于一花一草,上岸时,走在低矮小石桥上,对着水里自己的影子拍了张照。
发给程亦川时,她什么也没说。但那一刻,心里想的却是,如果他在就好了。
他会吵吵闹闹,插科打诨,会令她捧腹大笑,也会令这座水乡小镇更令人难以抗拒。
夜晚,乌镇夜幕降临,灯火都亮了起来。她一个人与无数游人擦肩而过,多数是情侣,还有来这里享受慢时光的老人。她在路边的客栈里吃了碗面,又慢慢地往景区出口走。
人间烟火正浓,辉煌热闹时刻,才惊觉一个人旅行始终还是有一点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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