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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第2页）

我跌坐在院子的石椅上，麻木地听着这一切，过去很多想不通的问题，在这个垂垂老矣的妇人声嘶力竭的指控下，都得到了答案。

为什么我每次出门韩棠都那么紧张？为什么这六年他不让我跟外面接触？为什么三年前那个夏天之后，他再也不提文昭的消息？为什么当年我好话说尽，他就是不让我离开？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理由。

我感觉眼前的世界瞬间颠覆，浑身发冷，四肢僵硬，抬头看着上面的朗朗青天，太阳在永恒地微笑，广阔的天空却是一片血红，接着变成了灰白，然后是黑色，无边无际的黑色旋涡，好像那个人深不可测的眼睛，将我拉进深渊，缠住我无尽坠落。

&ldo;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她跟我说话的声音一模一样？&rdo;我空洞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ldo;她是一个口技演员，可以模仿各种声音。这三年，文昭就是靠着她的声音活着，他一直活在跟你的回忆里，活在只有你们两个人的世界，活得生不如死……&rdo;文母声音悲痛，又忽然冷笑，&ldo;韩棠倒是过得有滋有味，他肯放你回来，是他厌了？还是他得手了？&rdo;

我怕冷似的抖了一下，脊梁骨上一阵阵发凉，她观察着我的脸色，笑着讽刺，&ldo;如果他厌了，就不会让他堂弟陪你回来。看来，是他得手了。也对，他想了这么多年，不把你弄到手，他怎么会甘心？既然都这样了，你又为什么回来？&rdo;

我心里像扎了一根刺，疼得几乎窒息，怔怔地转过脸，朦朦胧胧地望着屋子里那个佝偻单薄的侧影，神思恍惚地问：&ldo;能让我陪陪他吗？一会儿就好……&rdo;

文母默默看着我，没有说什么。

我脚步飘浮地走进屋子，那个正在帮助文昭吃药的女人看到我，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我打量四周，整个房间没什么变化，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温暖，干净，整齐，也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一台收音机，没有更多的家具，他也不需要。

收音机里正在播放音乐节目，文昭侧着耳朵，听得很认真。

我在他膝前蹲下来，这时才发现，他左边大腿下面空空的，右腿因为长期不动，肌肉已经严重萎缩。

我握住他的手，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簌簌地落下来。

可惜我不是仙女，不然掉两滴眼泪，是不是可以让你恢复如初？

枉我年轻的时候看了那么多爱情小说，依然处理不好这样的问题。仙侠故事里那些拥有神奇力量的女主角，她们的痛苦和悲伤可以毁天灭地，可以倾覆苍生。可是我不行，你也不行，我们都是凡人，我们的痛苦，我们的难过，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我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细细地感受他的温度，想念了六年的温度，我流着泪，用沙哑的嗓子对他说：&ldo;文昭，我回来了。&rdo;

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摸索着伸出手，将收音机的音量调小，疑惑地问：&ldo;你说什么？&rdo;

我含着眼泪，又重复了一遍，&ldo;文昭，是我，我回来了。&rdo;

他浑身一凛，凭着感觉，向着我的方向，颤颤地伸出手，&ldo;小夏，是你吗？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rdo;

他无助的激动让我哭得泣不成声，我握着他干枯的手，低喃道：&ldo;是的，我回来了。&rdo;

他又瞬间平静下来，微笑着对我说：&ldo;你刚才不是对我说过了？你还喂我吃药，帮我拿了毯子。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rdo;

他转过脸，不再面对我，用颤抖的手去摸索收音机，却一个不小心将它碰翻在地上。

我站起来，从背后紧紧抱住他，眼泪滚滚而落，&ldo;文昭，别这样，我知道，你明白我是谁。我是小夏，我回来看你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