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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裴家小姑娘哭的更凶了。原来姐姐不是同刘璞吵架来着。孙润禁不住向刘璞那里瞧去。只见刘璞涨红了脸，抿着嘴，却是气到极点的样子。孙润吸吸鼻子，不明所以，索性再凑近些看好戏。

裴玉蝉一面哭，一面往刘璞那里看：&ldo;璞哥哥，你看她欺负我&rdo;

珠姨也转脸看刘璞，&ldo;璞哥哥，你的媳妇儿是我不是她，不要同她讲话！&rdo;

这下事情可麻烦了。孙润盯着刘璞，看他脸色忽白忽红，正看的有趣。刘璞忽然一摔袖子，回头便走。

珠姨又对着裴玉蝉扬起下巴。&ldo;看璞哥哥理你不？&rdo;裴家小姑娘哇的哭起来，扑上去扯住刘璞的衣服。&ldo;你们都欺负我，看我告诉姨母去！&rdo;

珠姨竖起眼睛：&ldo;你敢扯璞哥哥的衣服，给我放开！&rdo;伸手往裴玉蝉脸上便抓。孙润在旁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姊姊的本事他是最清楚不过的。裴家小姑娘一张脸精致的跟玉雕一样，抓坏了可不好看。回过神来再定睛一看，珠姨的手半路被刘璞抓住。刘璞回头看裴玉蝉：&ldo;表妹你先去前厅陪奶奶听戏去。别在这里跟没家教的吵架。&rdo;

珠姨登时撒起泼来：&ldo;璞哥哥你说哪个？！我一般才是你媳妇儿，你不帮我帮她。玉郎，出来帮姊姊评评这个理！&rdo;

孙润正在一旁看到兴头上，蓦然被姊姊点到名字吓了一跳。见一堆人的眼都往自己这里瞟来，只好硬着头走上前去。刘璞将珠姨的手松开，&ldo;孙润，跟你姐姐去前厅看戏去。&rdo;

珠姨看见弟弟更长了精神。&ldo;事情可还没完，璞哥哥你说，是我错还是她错？！&rdo;

刘璞冷笑一声，&ldo;信不信我去跟娘说把你给退了？&rdo;

珠姨哇的一声哭起来：&ldo;你去说呀，你只管去说！我不过跟她说个理儿你们就合伙的欺负我！我……&rdo;

珠姨此哭乃是孙寡妇的独门传授，今日初次拿来小试。刘璞等官宦家的孩子几时见过这等阵仗，一时竟都蒙在原地。孙润晓得姊姊一哭一闹没有半个时辰决计完结不了。左顾右盼，见裴家小姑娘还梨花带雨地抽噎，老大不忍。怀里摸出葫芦，倒出一个蟋蟀：&ldo;莫哭了，这个给你玩。&rdo;刚要往裴玉蝉手里塞，小美人忽然发出一声凄厉地尖叫，硬生生将珠姨的哭声压了下去：&ldo;虫！璞哥哥虫子！！！??&rdo;

孙润傻了，大金翅趁机抖动翅膀，跑了。刘璞的脸抽搐了两下，按住肚子哈哈大笑。

寿辰过后，孙寡妇回家就其知道替姐姐出气一事将孙润大大赞扬了一通。孙润心中有苦说不出。裴玉蝉认定他是坏蛋，瞧见他就跑，好心落得一场空。临告辞的时候刘璞还在他肩上一拍，&ldo;可惜了一个棺材头！&rdo;满脸的幸灾乐祸。

四

岁月展眼过，弹指十余年。

孙寡妇对同刘府联姻一事极为重视，自小便教导女儿：&ldo;男人你就要从开始就看住了他，才不会生出那些个花花肠子，叫小狐媚子勾出你的手心去。&rdo;

珠姨对娘亲的教导向来吸收之余兼有发扬。但苦于日子一天天过，岁数也一年年长。孙寡妇固然坦荡，但女儿大家闺秀的脸面总要维护。珠姨足不能出户，监督刘璞的大任就落到孙润身上。

孙寡妇明明白白地嘱咐儿子：&ldo;刘家那小子，我看是个不经事的主。你姊姊的终身可全在你身上。你同他在一间书院，只说是姻亲之间好亲近，天天盯住他。莫让他同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们去花街柳巷掏腾坏了肠子，你姊姊这辈子可就全完了。&rdo;

孙润开始时不情愿：&ldo;刘府城东咱家城北，上下学都不同路，我怎么看住他？就算盯上他，他若硬往秦楼楚馆里逛，我还能堵了不让进不成？&rdo;

孙寡妇三两句话将儿子的不情愿变做情愿：&ldo;你能盯的时候就盯着，他不做好事你回来同娘说，老娘有法子整治他！&rdo;见玉郎打了个哆嗦，跟着话锋一转：&ldo;你也老大不小了，前两天王媒婆说裴府上有个姑娘叫玉蝉的同你年纪相当，不如就趁着托了去说如何？&rdo;孙润大喜，脑袋一晕就点头应了。

孙润接了这差使，心中对刘璞委实有几分愧疚。看珠姨的形容，将来一准是第二个娘亲。刘璞的下半辈子是无望了。现在连成亲前的乐趣都要被自己剥夺，实在不够地道。

但是愧疚归愧疚，阿母之命不可违。孙润没奈何，只好同刘璞&ldo;多多亲近&rdo;。

&ldo;刘兄，昨儿个夫子吩咐要做的那篇文章，你怎么破题的？&rdo;

&ldo;刘兄，《文史注疏》的第十一篇我有一句不解，可否劳烦帮小弟解释解释？&rdo;

&ldo;刘兄，你我打小认识，又是姻亲，这样称呼也忒见外了。你就叫我玉郎便是。我也称你表字子瑜，可好么？&rdo;

&ldo;子瑜兄，这样巧？！原来你也爱小香居的狮子头。怪道天天在这里见着你。明儿小弟约你同来罢。&rdo;

&ldo;今日风和日丽，连在毛厕这样的腌秽之地都能见鸟语花香，真是好节气呀，你说是不，子瑜兄？&rdo;

&ldo;子瑜，小香居的饭吃这么些日子也忒腻了。不如换江淮人家去尝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