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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铮心里憋闷得慌，但此时又能说什么？只得干涉着声点头说：&ldo;我明白。&rdo;副主任见达到效果了，于是微微一笑，说：&ldo;不过嘛，你的成就系领导也是有目共睹，况且因为学生家长一闹，我们就得失去一位高端人才，这说出去也是笑话。所以说，事情也并不是没有回转余地……&rdo;王铮惊喜地问：&ldo;真的？&rdo;&ldo;不瞒你说，我心里一直很认可你的工作，我也一直跟主任说，王铮老师是不可多得的教学与科研能力兼备的人才。哎呀，这工作可不好做，但谁让我不能眼看着你有困难却不帮一把呢？&rdo;&ldo;谢谢您。&rdo;&ldo;不用客气，让你们安心工作也是我的职责嘛。&rdo;副主任笑呵呵地站起来搓了搓手，含糊地说，&ldo;只是我工作这么忙，自己本身的专业就荒废了，好几年都没成果出来，你是不知道，我这个位置顶的压力是多方面的，行政教学科研什么的都得我管，人一忙起来，就没当初读书时静下心来做研究的状态，真是可惜啊，对了，小王啊，说起来我们可是同行，当初我念研究生的专业也是文学理论。&rdo;王铮敷衍地笑了笑说：&ldo;是吗，那可真是荣幸。&rdo;&ldo;不荣幸，不荣幸，看着昔日的校友一个个成为学科带头人，我却还没东西出来，心里那个惭愧啊，可我有什么办法？这些杂事我不做，你们一帮知识分子更是搞不懂。&rdo;王铮不明白他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些，有些困惑，但还是很有耐性地听着。&ldo;我听说你最近写了一本专著了？&rdo;&ldo;哦，那个啊，&rdo;王铮老实地点头说，&ldo;写了挺久了，已经跟学校出版社联系好，修改完了就可以出……&rdo;&ldo;咱们学校的出版社算什么，你那个题目我看了，大气魄，大眼光，该找著名的出版社出，还得请业内数一数二的专家写序言，写推荐，这样才能一炮而红，小王，学术圈越早奠定名声对你越有好处，你想，要不是你没名气，学生家长能这么闹？&rdo;王铮摇头说：&ldo;我不够资格，而且我也不认识什么人……&rdo;&ldo;我认识啊，&rdo;副主任热切地说，&ldo;我可以帮你联系国内一级出版社，帮你找好专家题词写跋，你什么都不用管，我甚至可以帮你把稿费谈高一个档次，我一分钱都不要你，&rdo;他顿了顿，笑着说，&ldo;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忙。&rdo;&ldo;什么？&rdo;&ldo;很简单的，在你的名字后面加上我的，这本书，算咱们联合的成果。&rdo;王铮又惊又怒，站起来说：&ldo;这，这怎么可以……&rdo;&ldo;小王，你别冲动，这个事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帮我这么个小忙，留校的事，我一定为你争取到底，不只这个，往后你在系里申请研究经费、申报课题、出国访问，我都可以优先给你开绿灯，说真的，要不是看好你的文章，我还真不想惹这么些麻烦……&rdo;&ldo;不行，&rdo;王铮摇头说，&ldo;您这个要求，太……&rdo;话到嘴边，他硬生生把&ldo;过分&rdo;两个字咽了下去。&ldo;别忙着拒绝，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rdo;副主任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说，&ldo;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再做决定不迟。小王啊，你也在高校里呆了这么多年，该明白资源就这么多，那为什么给了这位学者而不给其他人？难道大家学术能力相差真有这么大？未必吧。&rdo;他笑容加深，亲切地加了一句：&ldo;小王，回去好好想想，啊。&rdo;王铮浑浑噩噩从系里走了出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就像压着一块不断长大的石头，慢慢地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他毕竟不是什么人情世故也不懂，只知道一心读圣贤书的书呆子，他知道两位同门之间为了争一个出国名额能够反目成仇，互相背地里使绊子拆台，他也见过成名的教授心胸狭隘起来比街市妇人尚且不如，能领着一帮研究生整天啥事不干就专找对手书里的漏洞破绽。文科课题费本来就有限，申请资格苛刻得很，为了几万十几万的经费，同系老师暗里鼓劲互相竞争，因为行为不当而忽略研究知识的最初本质，这些事早已屡见不鲜。他知道副主任提这种要求，尽管私德有亏，但在今天这种环境下，其实算不得什么大罪过，况且对方允诺的条件很慷慨，答应了他，不仅留校顺理成章，而且跟他搞好了关系，以后评副教授之类可能都会一路绿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