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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私密场合？没关系，二楼有雅间，一样的曲觞流水，不过更小些罢了，虽然一个包间要额外加收五百文，可能上二楼的又哪里是在乎钱的？而且知思居是按人头来收费的，一个人九十八文，除了不能带走，进来后随便吃喝。这个价格你别嫌贵，进来还要有身份，没有童生的身份你拿九百八十文也进不来。不过你要自忖有才华，能做出一篇不错的诗词让掌柜鉴定了，也可以通融一二。这掌柜也和普通的商贾不一样，人家不仅中过秀才，当年还是还是廪生，后来因为人担保受了连累这才没了功名，虽然功名没了，但过去读的书都还在，要说点评也许有的读书人不服，可看文理通不通还是可以的。所以固然有了功名的读书人爱来知思居，那还没有功名的读书人更把能进知思居当成一种身份的象征，后来还发生了有人偷偷给掌柜塞银子要进去的事情。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此时倩姐正在受孙长算一连串的马屁，什么奇思妙想，什么天纵之才，拍的就算倩姐这样的厚脸皮也有些面红耳赤。一边想着这其实就是流水小火锅改良版，一边笑道：&ldo;孙管事再夸，我就要找地缝钻进去了，知思居之所以能一炮而红还是多亏孙管事这半年来的奔波辛苦。嫂子别怪我，我就心满意足了。&rdo;此时孙大奶奶也正坐在旁边，听了这话立刻道：&ldo;姑娘就爱来打趣人，咱们做女人的不就盼男人有出息，他能有体面，我比什么都开心呢。他这两年……&rdo;她正说着，又犯了恶心，勉强按耐住，面色还是显露了出来，倩姐关心的看着他：&ldo;可是有什么不适？&rdo;&ldo;还好。&rdo;&ldo;若身体不舒服，还是请郎中来看看的好&rdo;。孙大奶奶正要推辞，孙长算也道：&ldo;的确如此，我看你这段日子都不如往日利索呢。&rdo;孙大奶奶还是家两三年，处事温和大方，从上到下没有不喜欢她的。就是章文庆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呆滞，过后叹了口气。不过他也就叹了这么口气，却没在柳氏面前叽歪。而那边柳氏一边把谢妈子母女拨到了她身边，一边就帮她调换房间，虽然孙大奶奶连连说不用，她还是帮她又换了个套间，好在此时榜单已下，不少学子都开始返乡，倒是能调换的开了。章家上上下下都欢喜，只有王天冬虽在人前也笑，过后却不免黯然，再见各有各的高兴，他一时无趣，就向外走去。府城还是热闹的，不过比早先少了一些学子。王天冬在外面呆立了片刻也不知上哪儿，最后就蒙着头向右边走去，直到听到一声卖馄饨的才停下。&ldo;这位小哥，来一份？&rdo;虽然见他穿着打扮不像是吃路边摊的，但见他驻足，老板还是招呼道，王天冬点点头，坐了下来，&ldo;都有什么？&rdo;&ldo;有馄饨有蒸饺，小哥是要荤的还是要素的？荤的两文一份，素的一文一份。小哥别看现在没什么人，这是因为还早，再晚些客人就都来了，我这也是老字号呢！&rdo;说着老板拍了拍油污的招牌，王天冬却不在乎，&ldo;没酒吗？&rdo;&ldo;这里是没有，不过小哥要的话我可以代买。&rdo;王天冬摸出一钱银子：&ldo;那麻烦老板买一壶酒。馄饨和蒸饺……都来吧。&rdo;那老板接了，立刻高喊一声，旁边自有店家应了，很快就送来一壶价值十文的江南春，王天冬也不无不可，取了碗就灌下一口，火辣的滋味从口腔一直传到肠胃中，他哈出了口气，又接着倒了一碗。蒸饺很快就送了上来，馄饨也端了上来，王天冬看着那馄饨，又闷了一口酒。在他的记忆里，倩姐是一直不缺钱的，虽然他家里条件也不错，却不能像倩姐那样从小身上就带着少则几文，多则几十文的零用。所以那个时候他们一起玩要买什么东西，多是倩姐出钱。买竹蜻蜓、风筝、风车，倩姐从不手软，但她却很少请客，他们要在一起吃东西，大多是各付各的。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她自己在那里抱着栗子或糖葫芦吃的香甜，他们在旁边流口水。而那一次他们两个在外面玩的晚了，急着往回跑的时候，倩姐非说要馄饨，站在那个摊边就不肯走，他当时虽也饿，可怕责骂，还是想拉着她赶快离开，她却道：&ldo;我请你吃吧。&rdo;&ldo;啊？&rdo;&ldo;要不，你自己回去，要不，我请你吃一碗馄饨，你自己选吧。&rdo;&ldo;那你呢？&rdo;&ldo;我？我当然是要吃一碗馄饨再回去的。&rdo;&ldo;你就不怕你娘担心？&rdo;&ldo;我娘也不会想我饿肚子的。&rdo;她说着就坐了下来，他在那里局促了一会儿，也跟着坐下，&ldo;我不吃，你自己吃吧。这天晚了，你不能一个人回去。&rdo;&ldo;你要不吃就走吧，我才不用你管呢。&rdo;&ldo;你！&rdo;他当时真想掉头就走，想着她怎么能这么坏心眼，他是担心她才留下来的，为此最少要挨他娘一顿训。&ldo;我怎么？&rdo;倩姐瞪着眼看他，那时候他真恨啊。想到这里，王天冬笑了起来。明明当时气的要死，此时想起，为什么却觉得那么幸福？那么蛮横不讲理的小姑娘，为什么，就再也没有了？周弘毅中了举，知味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他们以后的日子，一定很好过吧。可是他呢？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想到这里，他又喝了一碗酒。王天冬不知道自己这个晚上喝了多少酒，他就知道身边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后来好像有人同他说话，但说的是什么，他又是怎么回答的却不知道了，等他有了意识，就发现自己已经回了雨前楼，他眨眨眼，试着起来，立刻就感到头疼的厉害，一个忍耐不住，闷哼了一声又倒了回去。正想着叫人，那边门就开了，穿了件小暗花青色褙子的弘毅端着个盘子走了进来，一看到他就笑了：&ldo;我还正想着要怎么叫醒你呢。&rdo;王天冬闷哼了一声：&ldo;现在是什么时候了？&rdo;&ldo;还不算太晚，刚过了巳时，你再等等，这马上就能吃午饭了。&rdo;知道他是在揶揄，王天冬当下就想反驳，可还没想什么，脑子就又疼了起来，弘毅过来扶起他：&ldo;你以后少喝点吧，这次要不是大姐姐，你现在还不知道躺在哪儿呢。&rdo;&ldo;大姐姐……你说昨日送我回来的是慧姑娘？&rdo;&ldo;你喝成那样还能自己跑回来吗？就这回来的时候还口口声声让人给你送酒呢。怎么？这没能中的郁闷你终于要发散发散了？&rdo;王天冬本想说谁要为那个？可见王天冬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由得怒从心起，当下道：&ldo;怎么？我还不能喝酒了？你就算中了举，也不要把官老爷的威风摆到我这儿。我就是一时手误，下次你看我不中个头名给你看！&rdo;&ldo;好，那我就等着看了。&rdo;见他答应的这么快，王天冬立刻反应是上了当，他再不知道天高地厚，也知道那解元不是好做的，以这一次的杜解元为例，八岁就有才名传出，十六岁以小三元的名头拿下了秀才，这才一举拿下乡试。他再自傲，也知道自己差的远，可此时他也不能说自己考不上，只有扬着脸冷哼了一声：&ldo;你就等着吧！必是要比你考的更好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