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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建这昆仑的人是秦湛与一剑江寒,昆仑的道义、昆仑的风骨便不会坠到哪去。哪怕此时众人各怀打算,归根结底,他们承下的都是昆仑那根骨。悬圃掌门道:“我悬圃擅长筑器术,愿与筑阁合而为之。”阙如言道:“药阁说到底便是昔年百草峰,诸派有丹道医者的,皆是同源。”宋濂道:“我是个老头子了,当长老也当不了几年,听说雍城有弟子极擅符箓,不知可愿来做执事弟子?”秦湛在一旁打盹,眼见众人都说完了,齐齐看向她,她怔了怔,方才收了撑着额角的手,向众人笑道:“秦湛身无长物,不过擅剑罢了,若是诸位不嫌弃,我剑阁诸多藏剑,往后尽归昆仑。昆仑得以执剑者,尽可取之。”她此话一出,祁连剑派掌门忍不住激动道:“不愧是秦剑主,手笔果然大!我先替那些弟子们谢过剑主了!”秦湛微微一笑:“客气了,小事。重建的银钱,我也可以出一些。多的不说,千万两还是有的。”在这一刻众人终于想起了她除了是剑阁的剑主外,还是南境白术的长乐侯。全修真界,怕是再也找不到比秦湛更有钱的了吧?众人忍不住看向了一剑江寒,一剑江寒才是真正的身无长物只有剑……修真界里怕是也找不出比一剑江寒更穷的掌门了。这两人成了朋友,最终重立了昆仑,也是件再奇妙不过又令人觉着理应如此的事了。一旦利益谈拢,众人齐心,要立昆仑便真的简单了起来。昆仑山脉上原本的护山咒阵痕迹尚存,雍城的弟子在研究过后,花了些时日,便也改良修复了。筑阁衍阁本就不是凡间那些修筑者能比的,劈山垒石对他们而言简直如喝水般简单。曾经破败的昆仑山,最后竟也慢慢的恢复了往日的荣光。只是终究有些不同。一剑江寒的昆仑,没有金瓦玉石,却有天舒云涌。也是巧合,最后定下给予剑阁的地方,正巧是昔日秦湛困于昆仑的地方,云水宫的那棵树长得正好,叶片已泛出了金灿灿的颜色,秦湛伸手摸了摸花枝,便闻到了细微的花香。而一剑江寒站在不远处,正等着她随他一起前往四境,鸣国钟,宣誓天下昆仑重立的事项。秦湛摘了一朵花,笼进了袖里,她向一剑江寒走去,大笑着随他一同往四国。哪怕是对正道最不屑的东境,在秦湛与一剑江寒的面前,也必须打开它的国门以示尊敬。也不知道是不是修为在重修的缘故,秦湛觉着自己的心性似乎也有些活回去了。秦湛觉得,去东境难得,便带上了朱韶。东境对正道的消息不如旁处,东境国主并不认识秦湛,加上秦湛如今没有燕白,他便将秦湛当成了一名昆仑弟子。秦湛觉得这感觉新鲜又有趣,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在别人问起的时候,她方含笑介绍着:“这是我的徒弟,如今是玉凰山主。”“这是我的朋友,现在的天下第一剑,昆仑掌门一剑江寒。”“我?我没什么值得说的,一定要说的话,大约是六十年后的天下第一剑吧。”一剑江寒:“……”一剑江寒忍不住笑着摇头,时光荏苒,有许多人事在时光中似乎都斑驳了颜色,但无论颜色如何斑驳,最核心本质的东西似乎都从未变过。求仙证道,求的什么仙,证的什么道?不过一颗红心,一腔热血,无愧于天地山川,无愧于此生罢了。四十五年后,昆仑的声名再次响彻四境。四境有志寻仙者,皆慕名而往昆仑,因昆仑掌门一剑江寒,为当今天下第一,四境寻道者大多都想择剑道,而当他们择了剑道,却发现剑道的长老竟然是个灵脉重塑,至今还要每月往一次阙长老处求医的女修。出自北境皇族的新弟子难免不满,他道:“我是来求学掌门的,昆仑不是不拘师门吗?我能跟掌门去学剑的吧?”与他同来的、出自云家的孩子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北境皇子心中不满,叫了他一声:“喂,你远方堂兄不是掌门的弟子么,怎么你也没能去掌门门下?”那云家弟子没办法回了一句:“秦长老不收徒,能得她指导一二便已是我等之幸,你便是想为她的徒弟,却也没有这个机会。”北境皇子眼睛一转,他说:“长老不收徒,那剑道谁教,还是掌门教吗?最不济,你堂兄教也好呀!”云家弟子却不肯再多说了。北境皇子气不过,忍不住说:“喂,长老不收徒,是不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行,所以不耽误旁人啊。”云家弟子实在没忍住,冷声道:“长老不收徒,但她是有徒弟的。玉凰山主便是她的徒弟。”玉凰山主这个称呼,北境皇子多少是知道的,他与东境达成了条约,重新护住了东海内活着的小妖,在妖族声望极高。如今在四境的地位,怕也只是比作为昆仑掌门的一剑江寒略低一点。这些新入门的想要学剑的弟子聚于剑阁殿前,秦湛匆匆出来的时候,乍见这么多年轻的穿着昆仑道袍的孩子,一时不免想到了数十年前。那时候宋濂劝她不要一时被蛇咬,赶紧忘了朱韶的事,新收一个徒弟。如今宋濂倒是不会再催她收徒了,云松教徒弟比她和一剑江寒都好。秦湛执剑出来,朱韶便跟在她的身后,全然一副小弟模样。秦湛出来的时候,众人即刻安静下来,秦湛琢磨着说两句就让朱韶带他们去云松那儿,可话还没能开个头,剑阁里其他执剑的弟子先匆匆跑了回来。他们道:“长老不好啦,司幽府君又来找掌门了,掌门不在,他往百草峰去了!”秦湛“唔”了一声,对那些年轻的弟子说:“你们先等等。”那些弟子便见秦湛径直走去了山壁边,估摸着距离,拔出了腰间那把剑鞘似是由龙骨做成的剑。剑一出鞘,便是寒霜凛冽,有人已经忍不住低声惊呼“是眠冬”。眠冬出鞘,在秦湛手中,更是引得三季萧瑟,只余冬景!她朝着自己算好的方向,瞧着是随随便便挥了一剑,不一会儿昆仑内竟传来了司幽府君的怒喝:“秦湛——!”秦湛轻笑,她说:“一剑不在,你若想寻对手,为何不寻我?我受过朔先生恩惠,答应他不让你轻易入百草谷。”众弟子只觉得一阵黑风刮过,原本还在远处的司幽府君,竟出现在了剑峰之上。众人只见这位魔道的尊者面色难看,浑身戾气,他紧紧盯着秦湛,好半晌才咬牙道:“你知道我早就打不过你了。”秦湛宽慰道:“你也赢不了一剑,都是输,不如让我练练手。”司幽府君:“……”不做燕白剑主的秦湛为什么比燕白剑主秦湛还要难对付!司幽府君闷闷,但他都来了昆仑,找不到一剑江寒打架,又见不到阙如言,给秦湛练手也算是聊胜于无了。他自摆开了架势,秦湛吩咐朱韶:“护住那些弟子。”朱韶闻言称是。北境皇子见了他,不由瞪大了眼睛,他忍不住道:“我知道你,玉凰山主,你来北境时,我随父皇见过你!”朱韶却是有点烦这些小崽子,尤其看不顺眼这个小皇子,他伸出手赶着他们:“去阵法里,否则后果自负。”北境皇子:“……”云家的弟子倒是即刻乖巧的去了,别的弟子也惧于朱韶气势,皆乖乖走了去,只是还是忍不住瞧着秦湛那边。北境皇子走去,忍不住问云家弟子:“玉凰山主真是她的徒弟啊,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我没听过。”云家弟子道:“她是秦湛,是曾经的燕白剑主。你在北境,北境少有仙山,事情又过去了这么多年,你当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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