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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皇后娘娘说的话你都忘,”严翊将奏折一盖,眉目舒展,淡淡道“万一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朕今夜去问问。”
王福立刻附和道“皇上教训的是,都怪老奴,忘性太大。”
严翊沉闷的嗯了声,抬眸望了眼天。
怎么还这么亮。
夜渐渐深了,岁杪用完了晚膳,按小望子的请求,坐在了院子内看着他们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表演自个儿的节目,凉椅晃动来晃动去,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动,节目倒是不枯燥,只是她最近赶路,有些困倦的很,椅子很舒服,晃着晃着便开始打着瞌睡。
当她的困意已经抵挡不住的来袭时,她忽然想到了承天宫的那位,她已经回来了将近半日的时间,他也没来,不过是绕过一段距离罢了,他倒像是在躲着谁似的。
原本以为他会在马车门口等着,可没想到撩开马车帘,连一道明黄色的身影都没见到,如今,她以为他夜里会来用膳,可还是没有,她眼皮子感觉支撑不住了。
心口尽管不舒服,却也还是抵挡不住困意,一阵舒服的微风吹来,她直接睡了过去。
耳边嬉笑打闹的声音渐渐的弱了下去,她的耳膜像是裹了一层水膜,将外界的声音全部隔绝掉了,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道久违的味道,像是那些时光里,在承天宫闻到的只属于那个男人身上才有的龙涎香的味道。
那个味道,她好些时日没闻到了,它曾在夜里的时候,缠上过身体,曾让她歪头一靠鼻息间都是这种安心的味道,也不知曾在她梦里出现过多少次,她睡得昏沉,让这个梦继续做下去。
只是多少有点心里不舒服,当看见梦里再次出现了那个人时,她还是没忍住,娇气的哼了一声,嘀嘀咕咕的道“不是你叫我回来的么,怎么,如今回来了,你连来都不来,这算什么?”
院子内,月光皎洁的洒落下来,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在毛茸茸的光圈下,一双单薄的眼眸微垂,他的视线看向了躺在凉椅上睡着的人,视线一扫,周围的宫人们都识趣,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凉椅上的那个人闭着眼,看上去是熟睡的状态,他也没打扰,往前两步,屈膝蹲下,她身上熟悉的香气沁入鼻尖,他就这么安安静静的陪着她,直到她说了句话,男人的往日单薄的眼眸,也瞬间布满了笑意。
小女人脸蛋依旧白皙,翘停的鼻尖轻轻的动着,翘卷的睫毛黑压压的一片,嘴巴嘀嘀咕咕的还在埋怨他一整日没来,他嘴角抿了抿,在江南住了不少时日,看上去养的是愈发的好了,也不知这江南的日子里,她身边有多少人欢喜她
喉结滚动,他听着小女人说的梦话,手伸出,轻轻的触动她的眉眼,低声道“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来了吗,嗯?”
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声音让岁杪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楚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只觉得有温润的指腹在触及她的眉眼,触感很温润,很真实,风也在动,她甚至闻到了浓烈的龙涎香气。
岁杪没忍住动了动自己的眼眸,睁开双眸的那一刻,对上了严翊那双单薄的眼眸时,喃喃的喊出了一句,“三哥。”
温柔又萧瑟的风吹拂过脸庞,一双桃花眼紧紧的盯着眼前人,好似在分辨真实与梦境,当看见那只放在她眉眼上的手时,她知道,这次不是梦,他的确在眼前,也在身边。
许久未见,他好像瘦了很多,脸庞的轮廓愈发的清晰,棱角也变得比旧年成熟,改变说大也不算大,说小也不小,只是依旧能让她感到熟悉,毕竟这双单薄的眼眸里,依旧是她的倒影。
仿佛那里只存在过她。
再无旁人。
这种熟悉感,让她有些鼻子很酸,像是针在扎,不疼,但难受。
她竟恍惚,距离现在,他们分开的时间好像很长很远。
对视了良久。
那人喉结滚动,脖颈处上下拉成直线,好似也有些恍惚,许久后,方才低沉的嗯了声,应了句,“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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