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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有的记忆里,并没有和赵祚同床共枕过,却在刚才对赵祚的那份感觉异常熟悉。
赵祚突然从他身上下来,翻到了他身旁,并肩躺着,深吸了几口气,才道:“惠玄师兄,走了?”
“走了。”谢陵侧首,堪堪看着身边人,戏谑道,“您呢?不是要让草民送您一程”
“明日启程。”赵祚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握住了谢陵的手,像是怕他会就此跑走一般,握得紧紧的。但事实不是应该赵祚自己成了先离开的人?
“嗯。”谢陵眸光暗了暗,未在出声。
“雍国公府走水了,寡人得回京。“赵祚见谢陵这般平静,也就下意识地解释了,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遂补了一句,“你的那身戏袍怕是也没了。”又兀自道,“待寡人回京了,遣人去雍国公府上替你找找。”
赵祚本是知道谢陵失忆的事,但今日进竹屋到现在,看谢陵泰然自若的模样,他便以为谢陵许是记起来了,也就没注意到谢陵微蹙着的眉。
今早他便收到了他那皇弟赵世的口信,说是前日雍国公府走水了,雍国公殁了,赵世是个不管事的主,却捎来口信,确实令人纳闷,不想那带口信的人,带来的后话更为惊人。
只是赵祚不想说与谢陵听。
那个雍国公,便是他和谢无陵后来那些年里绝口不提的人。是那个人,给了谢无陵不堪,也是那个人,让赵祚第一次想把这个叫谢无陵养在屋里,就这么藏着。不过这个念头在当时只有一瞬。
赵祚登基时,便想着总有一日,得叫人除了他,如今他这兄长真去了,他……还真想仰天大笑呢。
妙法和惠玄
番外1:妙法和惠玄
梅雨时节,阴雨绵绵。
雨打在山风里蹁跹着纱幔上,纱幔隐去一人影。
那人青丝高挽,一支碧玉簪拢着,伏于案几前,执笔点墨,红笺上是蝇头小楷,她一壁写着娟秀,一壁念着:“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停笔一顿,偏头笑来,似是自嘲:“不过才走二三日,倒像走了两三载。”
小婢子从屋里端了兽首小铜炉出来,便听闻了这女子低语,婢子将小炉置于小案几旁,接了道:“是我们妙法真人啊,每日都想着那人,才觉日子漫长。”
“是是是,就你这小妮子知道的多。”妙法扬手,佯装要打那小婢子一下,力不足,亲昵有余,“这天下,除了他,我又还能惦念谁呢?”
“那真人你,快去求佛祖,莫让他在扶风被花迷了眼。我可听那寺里的小娘子说,扶风可是吃人的地儿。”微顿,小婢子学了那山中野兽
张大了嘴,抬了手,张牙舞爪,吓唬了一下,才又道,“你看陵哥儿,可不就没出来?”
“佛祖……”妙法一声长叹,“佛祖没怪我拐了他的信徒,都算好的了,如何还敢有所求啊?”
妙法摇了摇头,换了新笺,又提笔,笔微顿,思绪却远了。
她原本是扬州的一位艺伎,她本不是扬州的人,但到底是何处的人,她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岁时,在花灯节上和家人走散了,也不知怎么就被人贩子拐到了扬州,被当时乐坊的一位花魁娘子瞧上了,她便留在了那娘子身边,那娘子眉眼尽是艳色,不爱诗词,却偏喜弹曲,新曲一出,总是能让人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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