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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米乐凝滞的视线笔直地盯着江叶的脸，透着可怕的光芒，江叶不自觉地垂下眼睛。

&ldo;老师，我不是在和小说家江叶章二说话，我现在问的是从前的叶月老师。我们现在不是在编小说，所以请你说实话。连名字都想不起来?这种鬼话谁会相信。老师你是一边想着那个人一边写小说的，你是为了让那个人读才写的。讨厌鬼!小说家都是大骗子!像我就不会想读什么小说，谁会想读那种东西?告诉我，请你说实话。那个人杀了人还可以若无其事地活着。这种人是老师的爱人?情人?老师是为了让杀人犯读你的书，才当小说家的吗?告诉我，请跟我说。我手上握有证据，你别想要瞒我……&rdo;

支离破碎的话语滔滔不绝地从米乐口中吐出。大概是太过激动吧?她痉挛的双颊不断抽搐，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话说回来，米乐为何如此愤怒?江叶不知所措。她说的话叫人难以理解，或许她是把自己心中积郁已久的怒气全爆发出来了吧?她控制不住混乱的思绪，致使说话断断续续，一连串的问题如石子般朝自己丢来。他该如何抵挡她的逼问?

&ldo;米乐，&rdo;江叶尽可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以温柔的语气说道，&ldo;请你冷静下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讲清楚，反正我被绑住了，哪里也不能去。我绝对没有欺骗你的意思，首先是江理子小姐的事。我会成为小说家，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你说她是我的爱人，真是天大的误会。别的不说，我们的年龄就差了一大截。&rdo;

&ldo;才没有，那个人是在二十六岁嫁给我父亲的，老师来我家的时候，她也才二十八岁。老师是大四学生，有一、两个年纪比自己大的爱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rdo;

&ldo;话是没错，不过，我初次见到江理子小姐的时候，只觉得她是年纪大自己很多的端庄太太，就像是亲切、温柔的阿姨。&rdo;

&ldo;是那个女人对年纪小的男人有兴趣!全天下的女人都一样，江理子不可能从大她二十岁的爸爸那里得到满足，她的身体一定很渴望老师。&rdo;

&ldo;哦?米乐对男女之间的事倒是很清楚。&rdo;

&ldo;这还用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所谓的男女关系，最后还不是都是以性作结?男人的身体，我在国中时就已经见识过了。&rdo;

&ldo;喔，你还蛮早熟的嘛。&rdo;

&ldo;才不是，我会了解男人是因为……我就告诉你吧，老师。读国中的时候，我曾被轮奸过，对方总共有三个人……&rdo;

江叶吓了一跳。不管怎么样，&ldo;轮奸&rdo;这两个字都不该出自良家妇女口中，然而米乐却毫不在乎地说了出来。

&ldo;米乐，你说的是真的吗?对方是什么样的人?&rdo;

&ldo;是一群人渣!他们四、五个人合组了摇滚乐团，名字叫做&lso;剃头四&rso;。很无厘头吧?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有一半是从感化院毕业的，还颇以此为傲呢。只是，从那种地方出来，也能算是毕业吗?&rdo;

&ldo;……&rdo;

&ldo;不过，其中有一个男孩歌唱得不错，人也长得帅，我迷上了他……这种事很常见吧?一大堆女孩跑到那群家伙的演唱会现场&lso;呀--&rso;地疯狂尖叫。我也是其中之一，还献花给他们呢!连项链都送过，终于得到他的青睐。&lso;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知道有一间可以看得见海的豪华餐厅喔。&rso;当时，我还因为被当作女人看待而觉得好高兴。&rdo;

&ldo;……&rdo;

&ldo;……夜晚的海边，根本没有什么狗屁餐厅。我会坐上别人的车去那种地方当然也是笨蛋，不过，那群人根本就猪狗不如。&rdo;

&ldo;你那时候为什么不报警呢?&rdo;

&ldo;我只是个国中生耶。在车子里全身赤裸，被人家当作玩具玩弄，这种事我怎么说得出口?对方知道我的姓名和学校，还嘻皮笑脸地跟我说：&lso;这种事让别人知道就不好了。&rso;他们可是这种人耶。我没告他们，他们还反过头来向我勒索。好几次放学途中，其中一个男的就会忽然出现，一开始要个两、三万，我的零用钱还可以应付，到后来变成十万、十五万……&rdo;

&ldo;所以你只好偷家里的钱?&rdo;

&ldo;我偷了父亲的提款卡，会穿帮也是迟早的事。&rdo;

&ldo;你早点跟父亲坦白不就好了?&rdo;

&ldo;老师，你真是不了解十五、六岁少女的心理。与其把这么丢脸的事说出来，还不如死了痛快。我也是禁不起父亲的一再追问，才决定自杀的。我用剃刀割手腕，可惜没有死成……&rdo;

江叶专注地听着米乐讲话，这就是她&ldo;割腕&rdo;的真相吧?

恐怕连她父亲白河先生都不知道这残酷的事实吧?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痛斥女儿的挥霍，才逼得女儿想要自杀--一定是这样。在不知道事实的情况下死去，对白河先生而言，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话说回来，这段变态的经历对思春期的少女造成怎样的伤害?在她的心底留下多大的创伤?连帮她看诊的医生都无从得知真相，只告诉白河先生说&ldo;很明显地，是人格发展异常。不过，幸亏是后天的，所以现阶段只要施予适当的治疗，就不必那么担心。&rdo;

然而，撕裂米乐的心的伤口，想必随着岁月的流逝，在她的体内越发扩大，痛苦与日俱增，渐至化脓、腐烂。它就像寄生在米乐心房的癌细胞，不断地分裂、繁殖，让她的精神一步步地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