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泓萱心下大骇，剜了卫虞一眼，朝血坑跑了过去。卫虞撑剑站了起来，剑身回鞘，她转身要走。伏念不知道泓萱要做什么，心里不舒坦，声音也不由提高了几个度，“本尊允许你走了？你师姐文思宁呢？”“死半路了。”卫虞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了几颤，被伏念眼尖给瞧见了。“你以为将她藏起来，本尊就找不着了？”她冷笑两声，五指成爪在空中虚虚一握，四周景象霎那间扭曲变形，一具白色人影从半空掉落，砸在卫虞身侧。她尖叫着扑了上去，那如面具般的脸庞终于皲裂了一道口子。卫虞双眼通红：“伏念，此事与她无关。”“本尊只是想给她看看伤。”伏念恶劣地笑了笑，啧啧两声，“可惜啊，没救了。”“莲迟老鬼教了你不少东西，邪法、秘术、起死回生……”她伸指抬起卫虞的脸，目光怜悯，“凭你也想逆天改命？”卫虞搂紧了尸体，哽咽道：“你不懂！你根本没有在乎的人！”“我与她许下要同生共死，生同衾，死同穴，我们永远——”“真让本尊恶心。”伏念拍拍她的脸，“你有这劲儿怎么自己不去死呢，黄泉路上做对野鸳鸯也好过抱具尸体。”卫虞讷讷无言，眼角滑落两行清泪。她觉得伏念似乎说得对，若不是她执意要逃，师姐也不至于伤重不治。漫漫黄泉路，师姐孤单影只，不如让自己去陪她……“况且——”伏念趁势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怎知本尊没有心上人？”“本尊从不会让她受委屈，也只有你这样的废物才守不住人……”她见卫虞心神大乱，抓起手腕想探探那枚莲子踪迹。卫虞闻言痛不欲生，那股邪火又开始在体内横冲直撞。泓萱将那三人从血池救了出来，幸好是惊吓过度，受了些伤，还能救得回来。她提起被蘸湿的衣角，扭脸差点和树上的尸体磕上。刚才树上也挂了这么多尸体？泓萱小心脏一阵扑通乱跳，想要去找伏念，一回头便见人伏卫虞身上呢，还摸着人家小手，模样颇似那什么登徒子当街强抢良家民女。泓萱：“？？？”泓萱一时傻眼，原来伏念爱的是卫虞！？她胸口有些发闷，还没等回过神儿来，卫虞怒吼一声，张口对准伏念喷了一道黑烟，那纤细瘦弱的女子变得力大无穷，一把掀翻伏念，然后一阵烟似的……逃了！？泓萱：“…………”我还站在这儿呢，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伏念倒地上半晌都没爬起来，泓萱犹豫着走过去，戳了戳她的手臂，“大人？伏念？没事儿吧？别吓唬我啊！”泓萱又凑近了些，见她脸上笼了一层黑气，那黑气薄渐转浓，变化莫测，似乎有向全身蔓延的趋势。伏念紧闭双眼，似乎在努力与黑气抗衡，疼得五官蜷在一起，红润的下唇被咬出血珠儿来。泓萱将她扶起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先封住她心脉。“该吧，让你手欠！让你招人家！”“这下好了，中招了吧？”“欺软怕硬，让你就知道吓唬我！”泓萱趁乱在她身上拍了两巴掌，将人放开，站起来叉着腰道：“是你晕了，可不是我故意要跑的。”“我现在没空管你，要将那几个幸存的送回村去，你一个人待这儿能不能行？”泓萱一手张开，在耳朵边晃了晃，点头满意道，“你说行？我觉得也行，诶……诶！”泓萱被一股怪力拽着向前倒去，有伏念这个肉垫子肯定摔不疼她，就是吓得不行。因为伏念眼神儿特别可怕，平日还会带点儿戏谑嘲弄，现在就像紧盯着猎物的蟒蛇，伺机而动，在寻找一个合适的下嘴地方。泓萱：“…………”不好，要发疯了。“伏念，你不认得我了？看看我是谁？哎哟……”她脖子一疼，抬手想捂住，被伏念拍开了，那人哼哼两声，重新叼起那块儿肉又磨了磨，像是什么珍馐美味一般。泓萱快急哭了，“喂！你干什么！饿了也不能直接咬人啊！”伏念跟没听见一样，就是不松口。伏念好像陷入一场噩梦，梦里漆黑一片，她独身一人，在永无止境的噩梦中轮回了千百遍，怎么也寻不到出口。她已经什么都失去了，唯一还在的就是眼前这一枚甜点心块儿，自然要小心翼翼藏在爪子底下慢慢咬着吃。伏念又咬了一口，餍足地咽下一口甘甜的露水。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只听噗嗤一下轻响，尖牙破开脖子上的嫩肉，一道温热缓缓流下。泓萱愣了一下，流血了流血了，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