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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终点篇 河童(第2页)

“那么你崇尚什么主义呢?听人说,托喀先生坚持的是无政府主义……”

“你是说我吗?我是超人。”托喀趾高气扬地断然说。

在艺术上,托喀也有自己独有的见解。在他眼里,艺术不被任何支配,要为了艺术而艺术。因此艺术家必须是超越善恶的超人。这不光是托喀的想法,也是跟托喀一伙的诗人们的想法。我就常常跟托喀一起在超人俱乐部玩。诗人、小说家、戏剧家、评论家、画家、音乐家、雕刻家和其他艺术的业余爱好者都聚在这里谈论,都是超人。灯光明亮的客厅里,总有他们愉快交谈的身影。偶尔还会互相炫耀彼此的超人本领。比如,曾经就有个雌性小说家为了显示自己的超人本领,就站在桌子上喝了六十瓶艾酒,但是喝到第六十瓶的时候,她就滚到桌子底下彻底完蛋了。

在一个月光明朗的晚上,我和诗人托喀手挽着手,一起离开超人俱乐部。托喀一句话也不说,沉郁的很是反常。没过多一会儿,我们路过一个亮着灯的人家,从窗口里可以看到屋里面有雌雄夫妇河童,和三只小河童,围在桌子旁边正在吃晚饭。

托喀长叹了一口气,忽然对我说道:“我是个不婚主义者,但是看到那种温馨的家庭场景,还是不由得羡慕啊。”

“但是,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皎洁的月光下,托喀交叉抱着胳膊,隔着小窗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五只河童共进晚餐的温馨场景。过了一会儿,他说:“无论如何,那家里的炒鸡蛋应该比恋爱有益健康啊。”

的确,河童和人类的恋爱方式完全不同。雌河童一旦对某只雄河童中了情,就会想方设法去抓它。即便是最老实的雌河童,也会不择手段的追求自己中意的雄河童。我就目睹过一只雌河童痴迷疯狂的追一只雄河童。不光是这样,小雌河童自己去追无可厚非,可是她的父母兄弟也会一起去帮着追呢。雄河童真是让人同情,它玩命地逃,就算幸运没被抓到,也要大病二三个月。有一次,我在家里看托喀的诗集。突然河童拉卟翻了个跟头跑起来,累的倒在床上,气喘吁吁地说:“完蛋啦!我被人家抱住啦!”

我立刻扔下诗集,把门倒锁上了。透过锁匙孔我偷偷地往外一瞧,外面正有一个脸上涂着硫黄粉的小个子雌河童堵在门口呢。自从那天开始,拉卟在我家的床上睡了好几个星期,并且他的嘴也彻底烂掉了。

时而也有雄河童不顾一切的追逐雌河童。不过那都是雄河童被雌河童勾引的。我也亲眼目睹过雄河童玩命的追雌河童。雌河童假装一会儿逃跑,一会儿停下来,一会儿趴在地下。并且等到情绪最高的时候,雌河童假装精疲力竭跑不动了,束手就擒。雄河童抱住雌河童,两两抱着在地上打滚。可是等雄河童好不容易爬起来的时候,他脸上不知道是后悔还是失望,总而言之是一幅让人非常同情的可怜样子。这种还算比较好的例子呢。我还亲眼目睹过一只小小的雄河童在追逐一只雌河童。雌河童照样是诱惑性的边跑边停。这个时候,一只大个子雄河童一面打着响鼻一面从对面的街上迎面走来。这只雌河童偶然看上了这只雄河童,便厉声尖叫:“天啊!救命啊!有只小河童在追杀我啊!”毫无疑问,大河童立刻捉住小河童,把他按倒在马路上。小河童那带着蹼的手在空中挣扎了两三下,终于呜呼哀哉了。这时,雌河童已经面带笑容地紧紧抱住了大河童的脖子。

我认识的所有雄河童都被雌河童追逐过,无一例外。即便是已经结了婚的巴咯也被追逐过,而且还被捉住了两三次。唯一没被捉住过的是一个被称作马咯的哲学家,他也是诗人托喀的邻居。至于原因,其一是马咯长得无比丑陋,其二是马咯很少上街,总是宅在家里。我也经常去马咯家串门聊天。马咯的房间有些幽暗,他喜欢在屋里点上七彩玻璃灯,爬在高脚桌子上拼命读一本很厚的书。我和马咯也讨论过一次河童的恋爱。

“对于雌河童追逐雄河童这种现象,为什么你们的政府不严加取缔呢?”

“官吏当中雌河童较少可能是其中一个原因。相比较来说,雌河童比雄河童的嫉妒心要更强。一旦雌河童的官吏增加了,雄河童被追逐的情况必然会减少。不过效果也是非常有限的。这是因为即使是在官吏里面也是雌河童追逐雄河童的缘故。”

“照这么说来,像你这样过日子应该是最幸福的啦。”

马咯从椅子上站起来,握住我的双手,长叹了一口气说:“你不是我们河童,自然不理解。但是偶尔我也希望那些可怕的雌河童来追我呢。”

我时常与诗人托喀一起去参加音乐会。其中第三次音乐会的情景让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会场的布置跟日本并无二致,座位也是一排排从低到高排列,三四百只河童都手上捏着节目单,全神贯注地倾听着。第三次去参加音乐会的时候,和我坐在一起的,不仅有托喀和他的雌河童,还有哲学家马咯。我们都坐在第一排。大提琴独奏节目结束之后,一只有着一对眯缝眼儿的河童抱着琴谱轻轻松松地登上了舞台。节目单里有介绍,这是著名作曲家库拉巴喀。节目单上印着他的名字(根本不用看节目单:库拉巴喀和托喀一样,也是超人俱乐部的会员,我知道他):“Lied-Craback”。(河童国的节目单基本上都是使用德文。)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库拉巴喀向我们施了一礼,安静的走向钢琴,接着轻松自在地弹起了他自己作词作曲的抒情诗。根据托喀的说法,库拉巴喀是河童国有史以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才音乐家。吸引我的不仅是库拉巴喀的音乐,还有他的另一个特长——抒情诗,因此我无比认真的倾听钢琴弹奏出的宛转悦耳的旋律。托喀和马咯恐怕甚至比我还要沉醉其中。唯独托喀的那只美丽的(以河童们的审美来说)雌河童却紧紧捏着节目单,不断烦躁地吐出长长的舌头。听马咯提过,十来年前她曾经想捉库拉巴喀而没有捉住,因此直到现在还把这位音乐家看作眼中钉肉中刺呢。

库拉巴喀倾尽全神、铿锵有力地弹奏着钢琴。忽然,“禁止演奏”的声音如雷鸣般地在会场回响。我吓了一跳,不禁回头望去。没错,声音是坐在最后一排、比其他河童高出一头的警察发出来的。我扭头看的时候,警察依然稳如泰山,一声还比一声高地喊道:“禁止演奏!”然后……

然后就是一场混乱的斗争。“警察不讲道理!”“库拉巴喀,继续弹下去!弹下去!”“浑蛋!”“畜生!”“滚出去!”“绝对不让步!”——人声鼎沸,椅子翻倒了,节目单扔的满天飞;喝光的汽水瓶、石头块儿和啃了一半的黄瓜也不知道被谁扔了过来。我懵了,想问问托喀这是怎么了。托喀好像也激动起来了,他站在椅子上,一刻不停地叫嚷:“库拉巴喀,继续弹下去!弹下去!”托喀的那只美丽的雌河童似乎不知何时忘了对音乐家的仇怨,也喊起来:“警察不讲道理!”激动程度不比托喀低。我不得不问马咯:“这究竟是怎么啦!”

“呃?这在河童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啦。原本绘画啦,文艺什么的……”每当有什么东西飞过来时,马咯就缩一缩脖子,接着依然冷静地往下说,“绘画啦,文艺什么的,到底要表达什么,大家都能看明白。因此,这个国家尽管并不禁止书籍发行或者绘画展览,但是却要禁演对音乐。因为只有音乐,无论是怎么有伤风化的曲子,对于没有耳朵的河童来说都是听不懂得。”

“但是,那个警察有耳朵吗?”

“唉,这就不好啦。很可能是听着刚才那个旋律时,让他联想起同老婆一起睡觉时心脏的跳动吧。”

这时,混乱越来越严重了。库拉巴喀仍旧面对钢琴坐在那里,傲慢地掉过头转头望向我们。无论他多傲慢,也得时刻躲闪那些飞过来的东西。换句话说,每隔两三秒钟他就得改变自己姿势。不过他还是大体保持了大音乐家的威严,他的眯缝眼儿炯炯有神。至于我——为了避开风险,一直躲在托喀身后。可是好奇心让我和马咯谈论充满热情:“难道这样的检查不显得太野蛮了吗?”

“哪有的事儿,这要比其他任何国家的检查都更加文明呢。比如某某,一个来月以前……”

讲到这里,正好一只空瓶子抡到马咯的脑袋上了。他只喊了声“Quack”(一个感叹词)就晕过去了。

还有件奇怪的事儿,我对玻璃公司老板嘎尔怀有莫名的好感。嘎尔是数一数二的大资本家。整个河童国的全部河童里,嘎尔的肚皮是最大的。他坐在扶手椅上,周围簇拥着长得像荔枝的老婆和长得像黄瓜的孩子。审判官培卟和医生查喀去嘎尔家吃晚饭的时候时常会带上我。我还曾经带着嘎尔的介绍信,去参观与嘎尔和他的朋友多少有些关系的各种各样的工厂,其中印制书籍的工厂最吸引我。我和一位年轻的河童工程师一起进入工厂,看到依靠水力发电运转的大机器时,对河童国机器工业的科技进步大为惊叹。据说这家工厂一年印刷七百万部书。不只是书的部数让我惊叹,制造工艺流程的简单便利更让我大为吃惊。因为河童国生产书,只需要把纸张、油墨和灰色的粉末倒进机器的漏斗形洞口里就大功告成了。原料进入机器后不足五分钟,就直接生产出了二十三开、三十二开、四十六开等各种版式的书籍。我看着如瀑布般倾泻而出各种各样的书籍。我问那位趾高气扬的河童工程师灰色粉末是什么。他站在黑漆漆的机器前,漫不经心的回答说:“你是说这个吗?这是驴的脑浆。只需要烘干制成粉末就成。现在的价格是是每吨两三分钱。”

当然了,这种工业上的奇迹不单单出现在书籍制造公司,也出现在绘画制造公司和音乐制造公司。听嘎尔讲,这个国家平均一个月就有七八百种新机器发明出来,一切都可以不靠人工而大规模生产出来,因此失业的河童职工也超过了四五万只。然而在这个国家每天读早报,却从未见过“罢工”这个词。我觉得额很是奇怪,有一回应邀跟培卟和查喀等一起到嘎尔家吃晚饭时,就问起这个事情的原因。

“那是因为都被吃掉啦。”嘎尔饭后叼着雪茄烟,漫不经心地说。

我没听明白“都被吃掉啦”是什么意思。戴着夹鼻眼镜的查喀医生大概觉察到我不明就里,就在一旁补充:“将这些河童职工都杀了,肉就当做食品了。你注意看这份报纸。这个月正好解雇了六万四千七百六十九只,肉价也就跟着大幅度下跌了。”

“难道你们的职工就默不作声地等待被杀掉吗?”

“闹起来也没用,因为有‘职工屠宰法’做保证,”培卟站在一株盆栽杨梅前面,怒容满面的说。

我无疑觉得愤慨。可是东道主嘎尔自然不用多说,就连培卟和查喀似乎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查喀带着嘲讽的笑意对我说:“简单来说,国家出面解决了饿死和自杀等诸多麻烦。只让他们闻闻毒气,过程并不怎么痛苦。”

“可是吃他们的那些肉……”

“别逗啦。马咯要是知道了,必定会笑掉大牙呢。在你们日本,工人阶级的女儿不也沦为妓女了吗?你觉得吃河童职工的肉令你愤慨,这是感伤主义在作祟。”

嘎尔听了我们的谈话,就劝我吃近处桌子上的一盘三明治,他若无其事的说,“如何?尝一块吧?这个也是用河童职工的肉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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