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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做这些是挺熟练,但顾韫这双手,还算干净。”江徵伸出右手,借着月光看了看:“不过那天,家里着火时,我用刀废了纵火者一只手。”“那日的事情我都知道,齐伯是盛家的老人,他要死守着主宅,我也劝不动,那日起火,我原本是要去救他的,但赶过去时,你已经在那里替我做了所有事。”“我当时在想,幸好用离婚协议把你从盛家摘出去了,如果起火时你也在房子里,我怕是要当场发疯。”“可我在你身后摔倒时,也没见你回头看我一眼。”“我以为不严重。”江徵恨不得把自己膝盖上的伤疤掀给他看:“我摔了两次,很疼呢!出血了你知不知道?!”盛霁松摸了摸他的额头,诚恳道:“下次不敢了。”江徵暂时饶了他,又好奇地问:“你是怎么说服我爸顾教授的?”“我跟他说了两件事。”“第一件,绞刑台上的人是我派人挂上去的。”不提还好,一提江徵就来了兴趣:“那里挂着的究竟是什么人?”“是病了三年都没好的老国王。”盛霁松轻描淡写地答:“我给了他一个痛快。”话音刚落,一道枪声自外面传来。江徵吓了一跳,盛霁松将他抱进怀里,一手捂住他的耳朵,一手拍他的背,安抚:“别怕,估计又有人闯进林子里被哨兵放冷枪击毙了,明天我让他们给枪口上消音器,别吓到你。”“我不是因为这个受到惊吓。”江徵的应激创伤在那日对盛霁松开了哑火的一枪后就神奇地好转了,大概是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已经报了仇,所有的恐惧怨恨都随之消散,连折磨他三年之久的噩梦都不再卷土而来。他看了那么多年心理医生,吃了那么多药,原来都不及对着“罪魁祸首”的某人心口来一枪效果好,这才算对症下药。“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做得这么极端。”原本想定义为残忍,但残忍这个词,多少包含了些许同情的意味,江徵觉得变扭。盛霁松沉声道:“盛凌为昼南险些牺牲性命,老国王连签个谈判文书都不愿意,冷漠至此,不配为人。”“我原本也想让他死得体面些,毕竟一把年纪,自从战败后就缠绵病榻,但三年前,亲眼看到你被欧阳宏一枪打穿腹部血肉四溅后,我恐怕不能不极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古来皆如此。”当年盛霁松为了保下江徵,亲自去求了老国王,以江徵是自己未婚妻为由,希望他能把这件事的处理权交给自己,换句话说,由他来结束江徵的生命,用一种温和体面的方式。老国王明面答应,做足了好人,并允诺会约束彼时虎视眈眈的欧阳宏,以此放松盛霁松的警惕心,到了那一晚,他却默许欧阳宏用最可怖的武器袭击江徵的身体,用最残忍的手段结束了江徵的生命。父子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既想要盛霁松继续为联盟做事,并将盛家一切牺牲视为理所当然,又两面三刀,连最小的恩惠都不肯施予。盛霁松认清了欧阳氏的冷血做派,明白自己确实就是媒体口中骂的“皇室的一条狗”。但他到底是个人,怎么可能甘愿做一条狗。“那晚我被带走,不是皇室要惩罚我,而是我惩罚皇室。”“政变还算顺利,没死多少人,我拿枪顶住了老国王的头部,还没扣动扳机呢,他自己吓死了,双目圆睁,下身失禁,丑态百出。”“平日父慈子孝的欧阳宏,就趁着这个空档,从宫殿的狗洞跑走了,他在外面还有些势力,才苟活至今。”“所以联盟内部动乱,是你和欧阳宏两方人马对峙的结果?”江徵大胆猜测,难怪夜北特情处埋在皇室的眼线都废了,欧阳宏没有这个本领。盛霁松可太有了,他甚至都怀疑那些“前同事”已经身首异处。“他们没死。”盛霁松知道小徵在想什么:“他们与你同出一源,我怕里面有你的朋友,就没要他们的命,先关着,以后说不定还能当人质。”“老国王挂在绞刑台上,就是个诱饵,所有想保留皇家体面的人,只要踏进绞刑台,就会遭到埋伏,死的死,降的降,欧阳宏阵营里没多少人了,逼他现身,只是时间问题。”他冷笑一声,极尽鄙夷:“他这几日狗急跳墙,派人来袭击基地,简直是明晃晃地找死。”江徵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盛霁松对欧阳氏的恨意,一想到这些恨意或多或少起源于自己,他很难不动容,毕竟这个男人,曾经是以效忠昼南为信仰的,如今全然颠倒,所谓的信仰已经被他亲手挂上绞刑台“曝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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