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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整个严冬,苦尽甘来,一朵朵在阳光下娇艳欲滴,就像是痴人妩媚的笑容。
我在廊中摆上台子,倒上两杯酒,一杯洒地上,一杯自饮。坐了会儿,确实越看越觉得满目一片红红绿绿,世间的美景真是怎样也看不完。
阿淮过来问我还有没有事交代,我想了想,摇摇头。
阿淮转身要走,我又叫住他:“书房里那只瓶子和玉佩,让他一起带走。”
阿淮点头,又问了一遍还缺什么,我实在想不起还能有什么,让他自顾自忙去。
我又站了会儿,打算走时,徐徐微风拂过枝头,粉嫩的花瓣如蝶飞舞。纷飞的花影中,我仿佛见他立于桃枝下,半眯着眼,微扬眉梢。
那傲然风姿就如当初在墓中,他冷冷看着我,扬眉轻笑,凌厉得让人心悸。
“你们在椁室里发生了什么,进去出来那么一会工夫,你就变了。”
一日的交情比之二十年的隐忍,看起来是荒唐。
然并非世事都能用时间长久来衡量,只怪造化弄人。
终有人厮守,终有人断肠。
桃花开,艳冠群芳。桃花谢,黯然神伤。
那日,张睿卧床,紧握着我的手不放。我忧心忡忡看着他,他深情款款望着我,过了会儿说:“我也希望当初不要对你那么真,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不舍得。如果没有小爷,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十八年又三年。
风又起。
我转身,沿着长廊往大门走去,让一切在我背后落下,不再回头。
最终的倒斗(上)
二月初,腊梅还依恋地挂在枝头。
阿淮敲开我房间的门,那日正是休息日,我刚从被窝里爬起来。阿淮急匆匆说:“大当家喊你过去,快!”要不是我还穿着睡衣,估计他想直接拖我走。
我忙换了衣服,满心纳闷,跟着阿淮到书房一瞧。
张睿坐一边客席,在喝茶。屏风旁的美人榻上横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样貌和张睿可一比高下,眉宇飞扬,神清气朗,穿的是质地极好的西装,打着花色领带,看起来似乎也是个公子哥。
公子哥冲我笑得极其热情,好似与我熟识。我愣在门口,张睿起身,到我面前介绍:“看你的反应,估计也不记得他是谁了。”
我点点头,既尴尬又茫然。
张睿道:“这位现在是姜家的当家,姜林,人称姜四爷。”
我僵硬地冲那人点头:“姜四爷,你好。”
姜四爷边笑边摇头,看着张睿说:“我看再过几年,他就可被你调教成你的人了。”
张睿脸色略沉,姜四爷对他体察入微,忙起来,一扫之前的油嘴滑舌:“李先生,本来冤家易结不易解,但既是张睿托付我,我就暂且化干戈为玉帛。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姜四爷说话时,顺手取了搁在美人榻旁边的拐杖。我皱了皱眉头:“什么条件,请说。”
姜四爷道:“张二爷的身体状况你也清楚,慢点去了山东,希望你多留点心思在他身上。”张睿眼神对着姜四爷渐渐锐利起来,姜四爷却当没看见,笑一笑说,“怎么说作为挚友,我不想他死在荒山野外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你别以为他真的稳重,发起狠来什么都可以不顾,我姜四这么些年没操心过谁,就他最让我操心。”
张睿面容僵冷,静得有些压抑。姜四却是眼带笑意,豁然道:“现在,我唯有这点要求,希望你能办到,不然就算张睿托付一百次,我也会将那个秘密带进棺材。姜家虽是自掘坟墓,但毕竟血海深仇,我身上流淌的到底是姜家的血,对你,我是有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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