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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3页）

虽然有的时候点变态，但他仍是好的。

他说会守着她，她便相信。

手指捏紧了被角，她轻轻哼一声，&ldo;好……&rdo;

他便笑，阒然无声，悄悄藏在阴影里，像个不与人诉的小秘密。

至半夜，陆晋被一阵压抑的哭泣声吵醒，床上的小姑娘闷在被里，咬着牙憋着声儿哭。越是小声越让人心痛，他鲜少被这样无用的悲喜勾动，然而今夜，或许是因为酒精，或许是因为云意。他叹一声，犹豫中已然坐到她床沿，掀开被，借着窗边月光看清她哭得一团糟的脸，沾湿的发粘在耳边，再有一点点抽泣声，脆弱得让人不忍触碰。

&ldo;唉……哭什么？&rdo;他小心翼翼伸出手，拂开她耳边乱糟糟缠成一团的头发，而她恍若未闻，兀自沉浸在解不开的伤心里。

陆晋想不出话来安慰，只能说：&ldo;别哭了……明天给买红豆糕好不好？&rdo;

&ldo;不好‐‐&rdo;嗓子哑了，带着一曲绵软的哭腔，突然间哭得厉害，蜷成一团的小身子一抽一抽，看得他难受，想张开双臂拥紧她。

最终仅仅是，&ldo;要不然吃玫瑰香饼？&rdo;

云意翻过身，红着眼对住他，委屈道：&ldo;你当我是猪呀，尽会吃。&rdo;

他心里总算松一口气，点头说：&ldo;唔，猪比你好养。&rdo;

&ldo;你……你讨厌……&rdo;

&ldo;嗯，我讨厌，讨厌的人不供吃喝。&rdo;

&ldo;不行……&rdo;大约是成了习惯，她与他说话，若有所求，势必要拉住他衣袖服个软，恰恰他最吃这一套，&ldo;我想吃……我……我不喜欢吃咸菜喝白粥……&rdo;

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得丢人，急忙拿手背遮住眼，呜呜地哭，&ldo;我就是吃不了苦……曲鹤鸣说的没错，我就是矫情，我想回家，回宫里去，可是我回不去了，我没家了，再没地儿去了……&rdo;

她恣意地哭，他心中也让她勾出一片萧索。

王朝颓败，山河破碎，史书中不过寥寥一笔，于她或是灭顶之灾。他伸出手，笨拙地去轻轻拍她后背，&ldo;有男人在的地方怎么能让女人吃苦？你生来好命，放心，一辈子都不必吃苦。&rdo;

&ldo;什么呀？你还会掐指算命不成？&rdo;

她的手遮住了大半张脸，一双唇便显得越发突出，时时刻刻抓人眼球。他看着看着，眼睛就像黏在她唇上，根本脱不开。喉头也发干，心痒痒，迫切地想要亲吻她沾着眼泪的嘴唇，尝一尝究竟是甜是咸。却终究是忍住了，哑然道：&ldo;是，我掐指一算，你此生还有后福。&rdo;

&ldo;别骗我……&rdo;

&ldo;骗你个小孩儿做什么？&rdo;再给她盖上被，真成了老妈子，&ldo;快睡，再哭把你扔出去喂狼。&rdo;

&ldo;说不了几句好话就发火。&rdo;

&ldo;少罗嗦‐‐&rdo;

窗边寂寥，月光皎洁，风吹来吹起一阵愁思，虽不知身在何处，却又有无限感怀，千头万绪不予人知。

☆、行路

第二十章行路

夜里睡得晚，早上便起不来床。无奈窗边麻雀叽叽喳喳一通乱叫，她耐不得，揉着眼睛下床来，原来是陆晋抓一把高粱米，撒在窗台上喂麻雀。不料晨光温柔，悄然自他身前拂过，描绘出自鼻梁到唇峰一道几近完美的弧。凡人多看一眼，迟早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明明该是个满身戾气杀伐果决的人，却又带着不可言喻的温柔与慈悲。她偷偷抚了抚胸口，与她左胸砰砰乱撞的心脏说：&ldo;别闹。&rdo;

掸了掸手上的灰，陆晋转过身，把春光朝阳都遮在背后。因逆着光，云意不大能看清他的脸，但大抵想象，他眼中一定还有没来得及收敛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