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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第1页）

&esp;&esp;程荀心头一动，问道：“你又如何知道，下人也是人？”

&esp;&esp;胡婉娘自嘲一笑：“我在张家，又与下人何异？”

&esp;&esp;程荀脸上被逗乐的笑意渐渐消失，她冷不丁问她：“为何要跳湖？”

&esp;&esp;胡婉娘没有正面答话，反而说：“嫁人不是出路，可你这出路，几人能够走出来？”

&esp;&esp;“找不到出路，所以跳湖？”

&esp;&esp;“怎么，活着碍你眼，死了也碍你眼了？”她不耐烦道。

&esp;&esp;“今日是我娘亲生辰，你死在别院，是要膈应我，还是要张子显死了那条心？”

&esp;&esp;胡婉娘似是没想到这一茬，神情一愣，而后便讷讷道：“……我并无此意。”

&esp;&esp;“那是何意？”

&esp;&esp;程荀穷追不舍，胡婉娘终于开口，却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esp;&esp;“说来谁信？皇帝亲封的郡主，曾是罪臣家中的丫鬟。这命里的事儿，天上早就写好了，我也不过顺应而已。”

&esp;&esp;而程荀认真看着她：“我能走到今日，就是从不信谁写好了我的命。”

&esp;&esp;胡婉娘怔怔看着她，藏在被子下的手微微一颤。

&esp;&esp;窗外忽有一阵强风刮过，半支起的竹窗在风中吱呀作响。天色霎时转阴，鼻尖逐渐能嗅到潮湿的气息。

&esp;&esp;风吹动程荀耳侧的碎发，胡婉娘忽然发现，她原来从未看明白过程荀。

&esp;&esp;这阵风打断了她们的话，二人都陷入了沉默。屋中长久沉寂，有竹叶被风卷入屋中，程荀与胡婉娘各自看着窗外骤然飘落的细雨，久久无言。

&esp;&esp;半晌，程荀站起身。

&esp;&esp;“张子显那，劳你告诉他一声，孟家人微言轻，做不得诏狱的主，另寻高明吧。”

&esp;&esp;说罢，程荀不再犹豫，转身朝外走。

&esp;&esp;走到门口，身后忽然传来胡婉娘轻细而迟疑的声音。

&esp;&esp;“……对不起……”

&esp;&esp;程荀脚步一顿。

&esp;&esp;“对不起。”

&esp;&esp;这一次，声音大了些。

&esp;&esp;“对不起。为我所做的一切，对不起。”

&esp;&esp;程荀微微仰起头，轻轻呼出一口气。

&esp;&esp;推开门，山间仍细细密密落着雨，可向遥远的天际望去，那儿天正蓝、云正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