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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促膝而谈(第1页)

天蒙蒙亮,高墙之外渐渐可以听到胡同里小贩叫卖的声音,车轮经过的轰隆声,叶守宸最近失眠了,整宿夜不能寐,自从叶静涵离家之后,他没有哪一日睡的安稳,今天知道为什么,心情特别烦躁,加上最近感染上风寒,半夜咳嗽难忍,总是天还没亮就醒来。

叶守宸推开窗户,他的房间正对着后花园的一排翠竹,深秋已至,不少叶子发黄了,悬挂在竹竿上,风一吹,便哗哗作响飘零下来,叶守宸看着看着,悠然一叹,这排竹子种了许多年头,连他自己都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这样盯着竹子怔怔念想一个人。

她喜欢竹子,所以他在这里种了一排,因为她喜欢,所以他愿意为她做一切,可惜她从来不曾看见,连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都视若无睹,这些年,他想渐渐遗忘她,想把她从心底剔除,可惜违背不了自己的内心,总是作茧自缚让自己深陷在痛苦的深渊中。

那天叶辰沣跪在地上祈求他成全叶静涵的时候,那一刻他不是不动容的,他甚至想起了自己的曾经,他更害怕的是叶静涵这样飞蛾赴火,到头来反而会自取灭亡。这么多年来他执迷不悟,与叶静涵又有什么不同,都为自己所爱的人付出,可惜他是无疾而终,而如今叶静涵重蹈他的覆辙,他又于心何忍眼看着她纵身步入火海而视若无睹。

一阵风轻轻拂面而来,叶守宸感觉思绪清晰了很多,只是刚才被风吹入口中,顿时咳嗽毛病又犯了,他端起搁在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才想起是昨夜的凉茶,他又搁下,索性披上外套走到外面,空旷的后花园静沉沉一片,下人还没到时间起来做早饭,他沿着鹅卵石小道一路走着,不轻易走到了叶辰沣住的院子,他轻声走了进去,看见屋子里亮着昏黄的灯光,叶守宸一怔,想起自从那日他气愤填膺打了叶辰沣一顿之后,又让他禁足数日,自己已经好几日没见到他,此时间他屋里灯光明亮,疑惑之心顿起,他放轻了脚步,沿着长廊循着窗户的位置走去,直到站在窗户前,他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叶辰沣趴在书桌上睡的正香,案几上放着一摞一摞的账本,他瞥了一下都是近日各商号的出入往来明细,自从他受了风寒之后,已有好几日不曾去各商号走动,这些天都是派李叔代自己管理,谁知这小子竟然瞒着他偷偷在替他料理各项事务,难怪李叔近几日不曾提起商号的事,一旦问起便说处理妥当,叶守宸还信以为真,若不是他今日忽然兴起走到这里来,恐怕也未曾发现这事,他心底顿时涌起一股暖流。

叶守宸犹豫了一下,推开门轻轻走了进去,从衣架上拿起件外套披在叶辰沣身上,动作很轻,叶辰沣还是醒过来了,抬起惺忪睡眼,发现叶守宸站在他身后,忽然站了起来,惊疑的叫了一声:“爹,你什么时候来的。”

叶守宸不以为意,信步走到书桌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叶辰沣愣愣站在那里,叶守宸抬眸看着他:“这几天的商号的账目都是你在管。”

叶辰沣尴尬的低下头,一言不发。叶守宸见他拘谨,示意他坐下,叶辰沣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坐了下来,仍旧默不作声。

叶守宸知道自己平日对叶辰沣严厉惯了,叶辰沣才会对他毕恭毕敬,父子两人虽然亲近,却也有所疏离,叶守宸忽然悲哀的觉得自己这些年来竟然为了叶家的家业,未曾仔细关心过两个儿子,总以为他们身为男子汉,自应坚强刚毅,如今两人面面相对尽在咫尺,才发现原来中间早已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叶守宸顿时有点黯然神伤,叶辰沣本是默不作声,许久不见叶守宸出声,抬头一看,见到两鬓早已斑白的父亲眉宇间多了一份忧愁,他心里涩涩的,想要开口询问两句,却不知从何开始说起。

倒是叶守宸见他欲言又止,:“沣儿,你怪不怪爹这样对你。”

叶辰沣一惊,“爹,我从来没怪你,我知道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姐好,反而是我一时冲动,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和大姐的安危,私自做主放了她走,本来就是我的错,你打我是应该的。”

叶守宸静静听着,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一股酸涩却涌了上来,他轻轻叹了一声,“沣儿,你能如此想就好了,爹就是怕你怪我,怪我自私,怪我为了守护住叶家不惜牺牲你姐的终身大事,把她嫁给宋渊,其实我何曾不想成全你姐,可是.....”

“爹,我懂,都怪我一时糊涂。”叶辰沣黯然垂下头。

叶守宸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你不必自责,这一切都是你姐自己的选择。这些年爹一直对你严厉苛刻,我只希望你明白,你有朝一日身为一家之主,做事不能凭着一腔热忱,虽然你姐这事你固然有做得不妥的地方,却也让爹看见你的勇气和执着,如今你也长大了,叶家有你我总算可以放心了,沣儿,以后叶家就靠你了。”

“爹,孩儿定不负你的所望。”叶辰沣抬起头来,眼底泪光盈盈,嘴角却扬起一丝诚挚的微笑,叶守宸满意的点点头,笑着站起来,:“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早餐。”

正说着,门外已经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叶辰沣连忙站了起来去开门,正巧李叔迎面走来,看见叶辰沣,问:“沣少爷,老爷可在这里。”

“在,我爹在这里呢,李叔,一大早慌慌张张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叶辰沣见李叔神色焦急,有点瑞瑞不安起来。

“沣少爷,你猜的没错,是出大事了。”李叔慌慌张张进了门,也来不及和叶守宸打招呼,站在原地便说道:“老爷,少爷,刚刚早上阿德刚从外面打听来的消息,听说江家这次出大事了,江家二少爷被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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