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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我一想也是，但这回答不符合今天的主题，我说：&ldo;那要我能考上呢？&rdo;

他倒是主动问我：&ldo;你一个艺术家为什么要去考生物学博士？&rdo;

我再次将苏部长请出前台，说：&ldo;这位苏部长刚才告诉我，生物制药是你的人生重点，我不懂生物制药显然不能做你的灵魂伴侣。&rdo;

聂亦看了苏瑞一眼。

苏部长简直两眼泛红，盯着我说：&ldo;聂小姐，我只是在国外待久了，说话比较直。&rdo;

我掉转旋转椅说：&ldo;哦，还有，聂亦，你觉得十六厘米和十一厘米，哪个身高差更好？&rdo;

他说：&ldo;都还好，为什么问这个？&rdo;

我说：&ldo;十六厘米是我不穿高跟鞋和你的身高差，十一厘米是我穿了高跟鞋和你的身高差，看你喜欢哪个，我好全力配合。&rdo;又把今天穿的水晶高跟鞋给他看，&ldo;你觉得这双鞋怎么样？&rdo;

他说：&ldo;很衬你。&rdo;

我看向一旁快要哭出来的苏瑞，跟她说：&ldo;苏部长，你可以走了。有什么得罪之处，多多见谅。我也在国外待久了，不仅说话直，脾气还特别坏。&rdo;

苏瑞临走的时候看我那眼神比看疯子qiáng不了多少。聂亦旋着一支圆珠笔跟我说：&ldo;你快把苏瑞弄哭了。&rdo;

我掏出一根香烟形状的棒棒糖，边拆糖纸边说：&ldo;这算什么，大学时我真这么弄哭过女同学的。我这人就是特别不能受气。你也挺不错，一般人可能都当我突然发疯呢，你还能那么配合我，还能违心说这双高跟鞋很衬我。&rdo;

他重新打开电脑，说：&ldo;它的确很衬你，不是配合。&rdo;

我说：&ldo;你真不讨厌女生穿高跟？&rdo;

他说：&ldo;看谁穿。&rdo;

我站起来，嘴里还含着根棒棒糖，两只手都撑在他办公桌上，自我感觉很有气势地含混地说：&ldo;聂亦，你看，我脾气真的特别不好，你会不会想反悔？&rdo;

他抬起头来看我：&ldo;这说明你很有自保能力，我为什么要反悔？&rdo;

他那时候微微仰着头，我们离得很近。办公室里有很多的阳光，我却像在一瞬间经历了白昼与黑夜，经历了chun夏秋冬四个季节。就像行走在昏茫的水底，被安静和孤独包围，这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他在那样的孤独感中靠近我，他微微仰头看我，他的五官无可挑剔。我想我果然是诗人的女儿，要不是嘴里有根棒棒糖此时我就给他亲上去了。

幸好那根棒棒糖制止了我。

06

我做了个梦，梦里回到了十年前。那时候我十二岁，刚上初一。

我们学校有条樱花大道，正值四月，那些古老的樱树都开满了花，开到了极盛时，簇拥的花团一边像没有明天一样地绽放，一边像末日已至一样地凋零。整条路都被落樱铺满。

我刚从图书馆还书出来，第一堂课已经开始两分钟。那是堂体育课，前几天我摔伤了手，老师特许我免上体育课，因为无事可做，就在樱花道上闲逛。

午后两点，整个校园最安静的时刻，在那种极致的静谧中，身后有个声音突然叫住了我：&ldo;同学，报告厅怎么走？&rdo;

我转身，一个高个子男生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穿深咖色的薄毛衣、板鞋和浅色休闲裤，一只手揣在裤兜里，一只手里拿着两个小巧的黑白主色dna双螺旋结构模型。

我一只手还打着石膏，拿纱布吊着，模样有点儿可笑，我问他：&ldo;你是外校的？&rdo;

他点了点头。

在我入校前学校扩建了校区，整个南园都是新修，而报告厅就建在南园，从这里过去简直要跋山涉水，绕半个湖过一座桥再过一座人工山一片景观水渠到达实验楼，报告厅就位于等闲人不容易找到的实验楼的深处。

我说：&ldo;那地方不容易找，我带你过去。&rdo;

那天有温暖的阳光，也有微风，我们头上是盛开的白樱，像一场姗姗来迟的雪。

我在两点二十五分将他领到报告厅，他随手将手上的模型拆开分了一个给我，我拿在手里好奇地看了三秒，想要还给他。我说：&ldo;我只是领个路而已，你不用给我这个。&rdo;

他依然单手揣在裤兜里，跟我说：&ldo;不过是个小摆件，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给了我最合理的帮助，你值得这个。&rdo;说完不等我反应已经转身推开了报告厅的门，我想要追上去，却听到报告厅里突然响起一片如雷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