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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红衣判官一声冷哼，显然看穿了她此下打转心头的念想。

她赶紧收心敛色，眉观鼻鼻观口，嚅嚅有语，&ldo;判官大人有何指教？&rdo;

&ldo;你是打定主意不走了，是么？&rdo;

&ldo;请判官大人见谅。&rdo;

&ldo;少打官腔！&rdo;她的乖巧，红衣判官向来不存指望，&ldo;你已经做好了准备承担所有后果？&rdo;

&ldo;请判官大人成全。&rdo;

&ldo;你……&rdo;她语似戏谑，但眸光沉定，那百折不回的意念，令他沉吟无语。晌久后，他道，&ldo;你可晓得元慕阳一介凡人，当初何以留下了你的一魂一魄？&rdo;

&ldo;请判官大人指教。&rdo;

&ldo;他的执念。他执念如海之深，如山之固，古往今来所罕见。彼时，你魂魄初离躯体，黑白无常尚未将锁魂链套你颈上，他口吐鲜血，染上你三魂六魄。你当时即动了留念，yuqiáng附回体内，随后虽被黑白无常锁链拘住，那被血染得最重的一魂一魄仍然遗留了下来，附回体内。&rdo;

&ldo;原来如此。&rdo;chun眠颔首，信手再翻一一张书页。

&ldo;你在生死薄上没有阳寿，也属罕见之例。概因你几世积德，却都是盛年而逝，地府本yu在你此生报偿，不料上一世当值判官一时失察，使你残魂转世，以致先天羸体，难享长寿。&rdo;

&ldo;我还以为，人之一切皆是命中注定。&rdo;

&ldo;按理如此，亦不尽然。一人的富贵荣ru，在其投生为人时，确实早有布排。但人之为生，一念之间，即天地之差，因而命轮改轨之事也时有发生。你投胎为chun眠时，生死薄上早注有阳寿，谁料你病体难负，致使生死薄自发去迹，成为空白。这空白，原是因你随时可夭，无从预料。而如今，倒成了好事。&rdo;

&ldo;怎么讲？&rdo;她拿起笔，信手涂鸦。

&ldo;既为空白，便是未定，未定之事，当有许多可能。&rdo;

&ldo;您是说……&rdo;chun眠蓦地抬起螓首，瞳内忽跃出点点泪光。

&ldo;若非如此，你以为还魂如此容易？违背天道的事，任是阎王也不敢做，任那个百鹞再有本领，也需有一番天翻地覆的争斗，结果尚未可知。&rdo;

&ldo;也就是说，我不必死了？&rdo;

&ldo;你当然要死。&rdo;判官微微一笑，&ldo;这世间有谁不死？&rdo;

&ldo;爹，您何时动身回程？&rdo;

&ldo;……&rdo;

二十六婢心

弱不胜衣，真的是弱不胜衣。

chun眠披上新做成的纱质夏衫，立在长镜之前，忍不住顾影自怜。想她，本来就长得肌纤骨瘦，两年病榻生涯过去，更是残不忍睹，腰儿细得要断，脸儿小得要没，尤其是……她低头看着自己胸前，再偷瞥了身后两个丫鬟的，人人都比她来得&ldo;伟大&rdo;，不知小日儿嫌不嫌？

&ldo;夫人，二夫人来了。&rdo;

二夫人，新过门的弟媳妇？这几天被小日儿bi着休养，从人家进门后还没有照过面呢，想来真是失礼。&ldo;请到花轩待客。&rdo;

她从旁衣架上抽了丝带，松松绾在腰间，踱出内室。

外间，有人正擦桌抹椅，辛勤劳作，见了她，福身见礼，&ldo;奴婢见过夫人。&rdo;

chun眠星眸一闪，&ldo;你是叫虹儿的是不是？&rdo;

&ldo;是。&rdo;

&ldo;听说本夫人病重期内，你一直在跟前侍候，有劳了。&rdo;

&ldo;侍候夫人，是奴婢的本分。&rdo;

&ldo;怎么我醒了后，反倒没见着你了？&rdo;

&ldo;二爷娶亲，庄内人手不够，奴婢被派到了后厨帮忙。&rdo;

&ldo;如今是回来原处了么？&rdo;

&ldo;是，夫人。&rdo;

垂眉敛目，卑顺恭谨。若非曾为阿六，chun眠认为自己对其认识可能只停在这一层。

她的身子恢复得很好，心疾也轻微了许多，有时间，又有jg神，不妨来看看这位美婢到底还有何种面貌给她呈现。

&ldo;我在花轩待客，你送茶过来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