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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正院，贾母听闻不是见喜，而是碰了毒花毒糙引起的过敏，脸色多云转晴，用二十两银子把大夫打发走，却也没发话给母子两解禁，盖因鸳鸯说了，环哥儿身上那毒疮委实恶心恐怖，还是拘着他，省得出来吓人。

&ldo;没见喜？你确定？&rdo;佛堂里，王夫人一连问了好几遍。

&ldo;老太太再三询问，那大夫都摇头否认。他是京里有名的神医，想来不会砸了自己招牌，毕竟见喜可是大事，半点儿糊弄不得的。&rdo;周瑞家的露出惋惜的神色。

王夫人怔愣半晌，这才一下一下继续敲木鱼，声音平淡无波，&ldo;好，不是见喜就好。你下去吧，有什么事速来禀报。&rdo;

周瑞家的低眉顺眼下去了。

这一波过去后又是数日，贾环身上的毒疮未见好转反倒更严重，大夫连换了好几种方剂亦不奏效，只能摇头叹息。

渐渐地，府里风言风语再起，有的说环哥儿得了麻风；有的说环哥儿造了孽，老天在罚他；有的说环哥儿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话。

又有王熙凤将贾环患病的恐怖模样添油加醋描述给贾母知道，终于让她再次动念。

&ldo;政儿，环哥儿得了那样怪病，一身毒疮脓水直流，看着很是骇人。我恐这病一年半载的好不了，且会过了病气给旁人，什么麻风天谴的，说出去亦难听，不如将他送回金陵老家吧。&rdo;

贾政哪里有那个闲心去管一个不成器的庶子，且他自去看了一回，未进门便被吓走，心中也觉万分恶心，立时点头道，&ldo;母亲说的是，儿子这就下去安排。&rdo;说着躬身告退。

赵姨娘接到消息后有如五雷轰顶，贾环却勾唇一笑，暗道成了。

&ldo;兔崽子，你怎这时候还笑得出来？&rdo;瞥见儿子堪称愉悦的表qg，赵姨娘恨铁不成钢，骂道，&ldo;你个蠢货！在府里每月还有份例可拿，你的诊金也由公中出钱，待去了金陵，不知给丢到哪个庄子，所有花用皆被庄头扣去，再有太太私下里嘱咐几句，咱们娘两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病也别治了，饭也别吃了，多早晚把咱们耗死！待到了地头，你可该哭了！老天爷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一天舒心日子也不让我过！&rdo;骂着骂着就嚎起来，那模样伤心至极。

贾环心里有些愧疚，摸摸赵姨娘脑袋，慎重许诺，&ldo;姨娘，你放心，去了金陵我必不让你受人欺负，过得比贾府舒心千万倍。&rdo;停顿片刻，他嗓音略沉，继续道，&ldo;当然，如果你不想去也可以，只管去求贾政。你这身皮囊目前还能哄住他。&rdo;

赵姨娘半晌没做声，眼泪却是收住了，最后捶了儿子一下，嗔道，&ldo;什么贾政？那是你爹！日后放尊重点，莫叫人拿了把柄。&rdo;说完也不给个准话儿，掀开门帘自去了。

贾环盯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珠缓缓爬满血丝。

☆、十一

赵姨娘走后，除了小吉祥和宋嬷嬷，其他奴才莫不急着寻门路拉关系，好留在贾府。去了庄子不但月银减半，活儿还累，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京，他们如何肯gān。

至晚膳时分，鹊儿回来了，面上带着点喜色，走到贾环门前又变成了惶恐不安，徘徊半晌也不敢入内。

&ldo;进来吧。&rdo;贾环歪在炕上，手里捏着一朵鹅huáng色的水仙花嗅闻，模样看似沉醉安闲，待他转过脸来，鹊儿却知道他眼下正濒临狂bào的边缘。

只因他的眼珠已由漆黑变成了暗红，涣散的瞳孔占据了大半眼眶，那冰冷刺骨的眸光轻飘飘扫过来的时候直叫人毛骨悚然，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