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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十八章 与子同袍（第2页）

电光石火之间，那本该当胸袭来的剧痛却没有如期而至，只见一道清冷剑光一闪，迎面挡开了韩术的剑锋，几乎同时他便再也支撑不住，半跪着倒在地上，“小王爷！”

身上几处穴位被迅速封住，勉强睁眼，便看见林栓那张焦急得有些崩溃的脸，他盯了林栓几秒，奋力推开他，吼道：“谁让你来的！给我滚！”

感觉到一束冰冷却带着安抚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抬头便与蒋谦那双淡然得看不出一丝波澜的眸子撞在一处，他呼吸一滞，却也没有再次挣开林栓的搀扶。

他看得分明，此时的蒋谦未着鹤氅，而刻着家纹的佩玉也没有戴，只一身素色，与灵均的剑光融成一道。

“千宿绝？你怎么也来了？”

灵均凌空一扫，所到之处尽是绝杀。

那声音深沉似海，语气却坚定无比，“我说过，同你一道。”

郑心远辨出蒋谦未曾使用气法，而剑招也只是习武之人入门必学的三十六路菩提剑，心中又是酸涩又是骇然，“千宿绝，你可想好了？以己之短，攻彼之长？既然是寻仇，便是生死无论的。”

林栓按了按郑心远的脉门，惊道：“小王爷，您为何封了自身内力？”

郑心远推开林栓，踉踉跄跄与蒋谦并到一处，对他道：“没道理让你一个人受累，我们一起！”

两人相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却一左一右几乎同时到了韩术身侧，灵均刺其左肋，雪浪则直逼面门，两人联手，韩术自然不是对手，一边招呼同门上来帮忙，一边就地一滚躲过两人的进攻。

郑心远来了精神，伤口似乎也不疼了，“千宿绝，你们家家教那么严，你肯定是没打过群架的，那我教你，打群架，人家人多我们人少的时候，便照着一个人打，往死里打！打怕了，打死了，我们便胜了！”

蒋谦“嗯”了一声，两人如影随形黏上韩术，攻势越来越凌厉，没出十招，雪浪直击韩术右肩，却是虚招，他本能一躲的间隙，箫身便插招换式，重重击中他的膝盖。韩术惨叫一声扑倒在地，被灵均抵住喉咙，堂亭门的人哪敢妄动，大眼瞪小眼看着，却也没人敢上前。郑心远委实不客气，揪住韩术的后衣领，劈手夺过韩术的三刃锥，在他发顶一划，口中还不闲着，“装的人模狗样的，却如此卑鄙下作，你也配戴玉簪？”

说着刀锋一旋，不顾韩术苦苦挣扎，那百会穴上的三寸发便被齐齐削了下来，鲜血顺着鬓角流下来，韩术惨叫一声，昏了过去。堂亭门的人吃了大亏，其他门派的人却不管这些，见郑心远无法用内力，而蒋谦也无法用气法，无不觉得是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即便胜之不武，可若真能胜了不论他们两个中的哪一个，都是平素想也不敢想的。

郑心远如丢包袱一样把韩术丢在一旁，面上挂着森森冷笑，鲜血染红了半面衣衫，如地狱的修罗。

随着参战的人越来越多，郑心远心中心焦更甚，刚刚和韩术一战纯属强撑，此时再想应敌，却是有心无力，又怕惊动令玄，又怕连累蒋谦，两相夹击，郑心远便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被眼疾手快的林栓接住，他虚虚道了声“快走”，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浑浑噩噩之间，郑心远觉得自己最近似乎太容易就会晕，而且每次一晕还总是能被蒋谦撞见。迷迷糊糊之间仿佛又回到舜光一战的战场，他双眉紧促，牙关紧咬，可是苦了林栓，不但边战边退，身上还背着个大活人，而且昏迷中发着癔症的郑心远十指紧紧扣着他的肩膀，正掐在那伤口上，疼得他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地淌。

三更时分，好容易从梦魇中惊醒的郑心远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喘着气，低头看见染血的袍子似乎被整理过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被细细包扎过，林栓见他醒来，跪扑到他跟前，“小王爷！你可算是醒了！”

郑心远盯了他片刻，欲言又止，轻叹一声道了句“罢了”，顿了顿又问道：“这是哪？你们俩没受伤吧？”

“小王爷，刚刚你昏迷之后我和蒋公子一路带着你向西走，现在该是已经出了吴门。蒋公子说此处僻静，等你转醒我们再走。”

郑心远冷哼道：“既然已经出了吴门，也就不用担心应叔，还走什么？”他转而对在一旁打坐调息的蒋谦道：“现在既已报了仇，你不必藏着气法我也不必隐着内力，若是那群不识相的还敢来，便是他们找死。”

林栓偷偷看了眼蒋谦，后者岿然不动，“小王爷你误会了，我们并不是怕打不过他们才带你走的，刚刚一场混战，各门各派的已经打得不可开交，蒋公子知道你是担心惊动应将军，才说赶紧带你离开，到时候即便是惊动了应将军，他不见你的人，应该也不会轻举妄动。”

郑心远咋舌，“那便谢谢千宿绝考虑如此周详了，不过事已至此，那些江湖人士本就师出无名，即便斗得几败俱伤也还是只能哑巴吃黄连，这一来一回的，也算扯平了。”

蒋谦忽而道：“没有。”

郑心远挑眉道：“没有什么？”

蒋谦平息了流转的真气，一字一顿道：“你这一身的伤，又要如何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