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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第2页）

她说完，抬手一挥，五行绫卷起寂静江水，化浪而去，袭向了褚闰生。

褚闰生伸出双手，起铁障诀，水浪在他面前轰然散开，化作无数水滴，没入江中。

何彩绫就见水滴纷落如雨，竟未有一滴沾上他的衣衫。他安稳地站在江面之上，如履平地。身姿神色，隐隐透出一丝傲然。

何彩绫不由轻叹一声，自语般道：&ldo;不该救你的呀……&rdo;

褚闰生望着何彩绫，也轻叹一声。误会也罢，委屈也好，有些事情，终是不必说了。他探手入怀，取出一枚金铃来，摊掌道：&ldo;仙子今日杀不了我。&rdo;

何彩绫看到那枚金铃，眉头轻皱，道：&ldo;原来不止一枚……&rdo;

&ldo;仙子还是请回吧。&rdo;他笑得无奈，如是道。

何彩绫却笑出声来。那笑声恣意张狂，声声回荡在江面之上。

褚闰生见她如此，隐觉不对，那笑声分明讥嘲。他看了一眼手中金铃，忽又想起先前的梦境，不禁愈觉不祥。

这时，何彩绫缓了笑声，开口道：&ldo;你当真以为，我怕那些雷将？&rdo;她言罢，不待褚闰生反应，手中彩绫一挥，起一道狂风，直袭那金铃而去。

褚闰生忙握起金铃，避开那道狂风。

何彩绫轻轻捻起一缕青丝，在指间缠绕。但听她声音娇软，带几分媚色，道：&ldo;不是要招雷将么？怎么把铃收起来了？&rdo;

褚闰生不答话，静静想着对策。

何彩绫轻蔑地笑了一声，抬眸望向远处。暗夜之中，依稀可见一艘船只，看来，却不过铜钱般大小。她笑道：&ldo;那一船人的性命，我取定了。雷将若至，也不过多添一份杀孽，你尽管招来！&rdo;

她说罢，轻轻垂手，五行绫变作三丈之长，垂落入水，江中忽生五色华采，眩目无比。她执绫而舞，瞬间，长绫搅水，化作巨浪，竟是翻天覆地之势。

褚闰生见状，生恐浪涛波及船只，朗声开口，念道：&ldo;北帝玄冥，幽泽寒煞。凝生清明，聚化冰心。&rdo;

随他话音而落，寒气森白，在水上铺开。霎时，巨浪凝结，江面成冰，诸般动静皆被封冻。

何彩绫长绫再舞，冰下水流汹涌，力透顽石。冰面震动，碎裂之声处处可闻。

褚闰生心中暗暗叫苦，符箓咒法，本就非他强项，如今更无兵器在手，如何能应对她的五行法术。但若招来雷将，何彩绫必与之一决生死，恐怕不可收拾……他想到这里，忽觉惊讶。为何到了今日，在他心里，竟是把何彩绫的性命与池玄、绛云的视为同等。他既是要护着那二人，为何偏还在乎她的安危？

他一时惶惑，却见冰面崩碎，水浪冲天而起，卷向了那一艘客船。他立刻敛了心神，纵身往前，挡在了巨浪之前。

何彩绫却笑：&ldo;小子，你先前的伤势还未好透吧？别硬挡了，快招雷将呀。&rdo;

褚闰生皱眉。先前内损真气，外伤皮肉，只不过一天的修养，依旧勉强。

何彩绫见他闪神，纵身而上，一脚踢向了他握着金铃的手。

他未料到她有这般举动，手指一松，金铃飞脱而出，震起一声轻响。江面之上，忽起狂风。阴云翻滚，雷声闷响。江边鸟兽皆被惊起，仓惶飞逃。霎时，豆大的雨点洒下，在江面上奏出疾声来。

褚闰生心内惊愕，却见何彩绫笑得骄狂，肆无忌惮。她长绫一挥，带出一道金光，直袭那金铃而去。金光如箭，将那金铃碎成粉末。

&ldo;这样就清静了。&rdo;何彩绫笑着，对褚闰生道，&ldo;对吧？&rdo;

褚闰生皱眉，道：&ldo;我……无意如此……&rdo;

何彩绫道：&ldo;无意有意，有何差别？&rdo;她望向那漫天电光雷闪，自语似地道，&ldo;做是错，不做也是错。杀是错，救也是错。呵呵，可怜你心念未坚，尚想着两全其美，终日为这优柔所累，倒不如我替你做个了断！&rdo;

褚闰生听她如此说，心中竟明白了起来。这番话，初听是讥讽，细想却是自嘲。她不悟大道，被困人世，身为地仙，却屡犯杀孽。她所作所为，惊动雷部，所求的，怕也只是一个&ldo;了断&rdo;。

这时，只听雷声渐近。九霄之上，雷鸣轰然，电闪炫光。战意凌烈，慑人心魂。与他梦中景象，一般无二。一时间，他不甘懊恼，更甚先前。曾几何时，他怜恤世人，立誓诛除妖魔，却被责杀孽深重。杀是错，救也是错。所以天道无为，所以道法自然。如今，他眼前之人，可是怀着同样的执念，求一个答案，一个解脱？

他正思索，却见一青一紫两颗珠子自九霄而下，双珠相绕，簇拥着一名玄衣少女。那少女看来十二三岁的光景，一身凛然战意，不可逼视，自是雷将商千华无疑。

商千华浮身空中，垂眸淡淡一扫，道：&ldo;褚闰生，你且退开，以免波及。&rdo;

褚闰生还未答应，何彩绫笑了笑，挑衅一般对他道：&ldo;我现在便杀了这雷将，看看还有谁能救你。&rdo;

她说罢，纵身而起，迎上了商千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