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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第1页）

林至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睛迷蒙地看着远处，试探着将刚刚压下来的话说出口，“我爸的病，阿兹海默症是遗传性的。”

她终于说出来反而出奇的冷静，眼似琉璃呈现出放空的状态，“或许十多年后二十年后，或者更早的某一天，我也会变成他的这个样子。”

张艺兴纹丝不动，只是在这一句话出口时反射着光的瞳孔刺痛般收缩了一下。

“但是我觉得这并非一件坏事。”林至恬然朝他绽放一抹笑，接着说，“人生最难得的是糊涂，清清醒醒地活三四十年够累人了，剩下的日子以一种返璞归真的单纯状态回到小时候的样子其实也不错，就能一直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到老死那天。”

张艺兴搅着混沌的情绪的眼睛望着她，下午四点的红色光线在她脸上跳动，让那略带稚气的柔和脸庞显得如此的富有生命力，乃至他几乎无法联想她口中事实的意义。

“如果有效的生命这么有限的话，你不会觉得遗憾吗？”他不知道作何反应，只机械式地顺着她的话。

“当然不。”为了表明她没有任何逞强和撒谎的意味，她凑到他面前真挚地说起鸡汤，“先哲不是说过生命的意义不在于它的长度而在于它厚度，那么我只要在这剩下的十多年里让它丰沛一点精彩一点，吃好喝好睡好，去想去的地方，爱想爱的人，想做的事赶快去做就行了！”

张艺兴在她认真的宣言下笑了，“你这话和苏格拉底有的一拼，差点把我洗脑了！”

“是吧！有道理吧！”林至得意地瞅着他，“凡事就是这样，如果有个deadline，反而大家都更容易珍惜目前所拥有的一切，对于时间更有紧迫感，过的也更有意义！”

张艺兴不禁被她乐观的心态感染，感叹道：“大哲学家！”

正说话间，何洲洲和林似鸿从田径场远远走来，隔着距离呼唤林至，林至抬臂招招手，然后转过头来做鬼脸歪着嘴说，“你的头号大粉丝来了！稳住！”

话音才落，走到看台下的何洲洲就配合地发出一声震天响的惊叫，林至摊手耸肩对张艺兴做出“我就说吧”的样子。

何洲洲一边大叫一边跺脚跑上来，闯到张艺兴面前反而安静了，大眼睛张的铜铃一样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林至在一旁扯了下她，介绍道：“何洲洲，何之敖的妹妹。”

张艺兴微微一笑点点头，礼貌而有距离地伸出手，“您好。”眼睛眯起不动声色的审视她，试图从这张满是胶原蛋白的脸上找到一点何之敖的痕迹。

何洲洲在他的目光下呆呆地伸出手，等他修长的手掌握紧离开后，她才忽然捂住嘴蹦跳跺脚，“啊啊啊啊真的是张艺兴！！！”

张艺兴原本是看惯了这样的场面，听惯了各种各样的尖叫声，此时看何洲洲鲜明的反应，仍旧咧开了嘴，替她确认一般柔声说：“是，我是张艺兴。”

何洲洲立马脸色通红，激动过后少女的羞涩姗姗而来，小手捂住脸退到林至身后。

林至叉着腰大笑，调皮地看向张艺兴，啧啧摇头，“信仰的力量真可怕啊！你看你三千万女朋友中又多了一枚无知少女！”

张艺兴笑得弯起眼睛，自然地接口，“那这三千万中能不能包括你？”

虽然是一句玩笑话，但林至还是被闹了个大红脸，在何洲洲少女探究地目光下打哈哈，“你太贪心了吧！”

秋冬昼短，才下午五点，鸭昏的天就降临大地，林至他们才出了校门，就看到一辆非常惹眼的车，张艺兴当先一步以车主的姿态走到跟前开门，对林至说，“我载你们回去吧，你指路。”

林至正在犹疑，何洲洲已经丢掉了刚刚的矜持，张开手赞叹，“哇塞！帅气啊！”

三人只得顺势上车，林至刚关了后座的门，张艺兴便从前头转过来觑着她，笑说，“你这样我特别像拉客的出租车司机啊！”接着不容置疑的口吻，“林至你来前头给看方向吧！”

林至一愣，只得灰溜溜地坐进副驾驶，才系了安全带，张艺兴便问：“怎么走？”

林至看着前面三个方向，一时有点发懵，几年没来突然脑子锈住。

“我知道你为什么之前出事故了！”张艺兴调侃，“你这方向感！”

“我写文又不需要方向感！”林至嘴硬。

张艺兴间隙间伸手抚了抚她的头，“我唱歌也不需要，但仍旧是个出色的老司机！”

“哈哈！”林至大笑，“老司机是这么用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