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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第1页）

婆子笑道：&ldo;除了姨娘，奴婢们哪儿敢把屋子扔下跑去看热闹？兰姨娘先前去针线房了，因此这院里再没人出去。&rdo;

宁纤碧点点头，心中很是欣慰。须臾间见山茶拿了个小包袱出来，问宁纤碧道：&ldo;姑娘可是要管这件事？其实奴婢心里也不平，只是……姑娘毕竟是女孩儿，若是为那叶嫂子出头，只怕让人听见了。有损姑娘清誉名声，这事儿还是要慎重些好。&rdo;

宁纤碧是不在乎名声的，上一世里倒是混了个好名声？结果如何？这一世里，她虽然开了金手指，恪守规矩，也不过是生存之道。只要不弄个声名狼藉，能在这大宅门里自在逍遥生活就行。事实上，若是因此而名声有损，让那些盼着娶一个贤良淑德妻子的男人们避而远之，她还巴望不得呢。

因便淡淡道：&ldo;这又不是咱们不能管的事情。我也不是强出头，不过是去看看罢了。若那岳家的真是可怜。出手帮一把又费得了什么事儿？你记着，勿以善小而不为，但凡遇到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便伸下援手，一时善念，说不定日后便有福报，自然，我倒是不想着什么日后的福报，但是能帮人，自己心里也快活。&rdo;

山茶笑道：&ldo;姑娘随了老爷太太，心慈，奴婢一向知道的。&rdo;

宁纤碧笑道：&ldo;我这样便算心慈了吗？也未必呢。这世上总有真正善良的人，为了正义道理舍生取义舍己为人，那才是大慈悲。&rdo;

山茶笑道：&ldo;姑娘说的这些，也太迂腐了吧？舍己为人，把别人救活了，他的家人怎么办？这样的奴婢可不觉着有什么可取之处。&rdo;

宁纤碧诧异的看了山茶一眼，心道这孩子有前途啊，这是我们现代的先进思想，她竟然也是这样认为的？表面上却很快收敛了惊讶之色，微微笑道：&ldo;自然，我也是不甚赞成的，所以我说我不是什么心慈，不过是力所能及就帮一把。只是，肯这样牺牲的人，未必便是没有可取之处，我们做不到的，也别去笑话。例如佛家说的割肉饲鹰，在你我看来，何等可笑？然而在佛家心中，那是大慈悲大智慧，万千苦痛，换我心喜乐平安，这也是大善了。&rdo;

山茶笑道：&ldo;姑娘说的对，奴婢只是那日听五爷说前朝的什么官儿，当场怒骂皇帝，结果皇帝要诛他九族，他反而说什么诛十族也不怕，结果就真的让皇帝诛了他十族，奴婢只是想，若我是他那些族人，心里不知要怎么恨他呢，万万不会因为他大义凛然而敬佩。&rdo;

这个故事在宁纤碧的本来历史上，是生在明朝朱棣登基时那个腐儒方孝孺身上。但是在这个时代的历史上，无独有偶，也曾经生过这样一件事情，不过主角却不是方孝孺，而是另一个叫宁方和的官员。

宁纤碧对这样的忠贞向来是敬谢不敏的，微笑道：&ldo;他那哪是行善？根本倒是作恶了，你说得对，那些和他沾了边儿的，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若是我，即便下了地狱，也要找他算账的。&rdo;

山茶不解道：&ldo;可是人人都赞他忠义啊。&rdo;

宁纤碧冷笑道：&ldo;忠义么？有些忠义不过是愚人的东西罢了，更何况，也要分什么时候。这却要自己把持本心来看……&rdo;不等说完，已经到了角门，那在门前守着的婆子看见她们主仆，忙小跑着迎出来，陪笑道：&ldo;姑娘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儿，打人来说一声就是。&rdo;

宁纤碧转头看了山茶一眼，于是这丫头会意，便拿出半串钱递给婆子，笑道：&ldo;我们姑娘听说后廊上的事儿，要去看看，嬷嬷行个方便吧。&rdo;

那婆子眉开眼笑接了钱，听见这话，却是皱起了眉头道：&ldo;姑娘别嫌老奴啰嗦，虽说这府里许多人去看热闹了，只是终究姑娘女孩儿家，不该到那龙蛇混杂的地方，何况那些无赖守在门口，万一哪个不开眼的再冲撞了姑娘，不是玩的，老奴有十颗脑袋也担待不了这关系啊。&rdo;

宁纤碧笑道：&ldo;不是有意让你为难，只如今爷和太太们都不在家，后廊上岳家毕竟是咱们的远亲，若就这样让人堵着门欺负，倒让人把咱们伯爵府看轻了。&rdo;

那婆子仍不让路，只是陪笑道：&ldo;那远亲连姓都不是一个，不过是两三代前一个庶姑太太出嫁后留下的根苗儿罢了，这也就是老太太心慈，若是别家，断不会收留的，又不是咱们自己正经族人。别人也没有为着这个看轻伯爵府的道理。&rdo;

宁纤碧微微皱眉，山茶在一旁笑道：&ldo;嬷嬷，你正经去吃茶吧，姑娘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咱们姑娘如今出门，老太太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何况姑娘的名声你不是不知道，是那种轻薄狂妄之人吗？您若是惹恼了姑娘，吃不了兜着走。&rdo;

那婆子实在是位卑言轻，因被山茶说了几句，不敢回言，再看宁纤碧面色已是淡淡的了，她只好不甘不愿道：&ldo;既如此，姑娘戴了斗笠再去，万没有让姑娘抛头露面的道理啊。&rdo;

山茶举起手中斗笠，笑道：&ldo;这不是都预备好了吗？还用您说？出了门就给姑娘戴上。&rdo;

那婆子这方放了心，又叫来守门两个小厮，嘱咐道：&ldo;这是六姑娘，一旦出了差错，拿你们两个是问，好好服侍着，姑娘若有吩咐，不许躲懒耍滑，明白吗？&rdo;

两个小厮齐齐答应一声，跟着宁纤碧出来，山茶为她戴上斗笠，却听她笑道：&ldo;只是因为心急，竟然考虑的不太周到，论理该让五爷一起过来的，表哥只怕这会儿也忙，不然他来处理这件事才是最好。&rdo;

山茶笑道：&ldo;正是呢，好在院里人也知道咱们去向，万一表少爷过来了，知道这件事儿一定会赶来的……&rdo;不等说完，便听宁纤碧笑道：&ldo;你就把我看的这样轻，连这么件小事也处理不好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