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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兰顺安和赵慧莲正在熟睡中,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兰顺安打开灯,睡眼蒙眬地瞧了瞧五屉柜上的钟,说:“才一点多钟,谁这个时候来敲门?”
赵慧莲紧张不安地抓住丈夫的胳膊:“顺安,我有点害怕。”
“怕啥呀。”兰顺安说,“常言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走,去瞧瞧是谁。”
于是,夫妻俩来到前门。
“谁敲门?”兰顺安小声问。
“爸,是我。”门外传来梦妮的声音。
听到梦妮的声音,赵慧莲和兰顺安大吃一惊。赵慧莲急忙打开门,只见梦妮叫了一声“妈”,便一头扑在她怀里哭了起来。兰顺安和赵慧莲惊讶莫名。
“梦妮,新婚之夜你怎么跑回家来?出了什么事?”赵慧莲诧异而焦急地问。
这一问更使兰梦妮哭得伤心了。
兰顺安向妻子摆摆手,示意进屋再说。
赵慧莲扶着梦妮走进里屋。兰顺安把大门关上后走了进来,见梦妮还在哭泣,心焦地说:“梦妮,你倒是说话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呀,就是天大的事情你也得告诉我们啊。”赵慧莲说。
兰梦妮渐渐止住了哭声,抬起头望着父母,悲痛欲绝地说出自己生理上的畸形,并说再也没脸见人了。言罢,她扑倒在床上,又凄切地哭了起来。
兰顺安和赵慧莲惊呆了。他们的女儿生理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畸形呢?这不可能!兰顺安一把抱起梦妮,摇晃着她的肩膀说:“梦妮,你胡说什么呀,我们知道,你生理上是正常的。”
兰梦妮泣涕涟涟地说:“不,你们不知道。我说的是真的,是真的!”
兰顺安倒吸一口冷气,松开了抓着梦妮的手,不由后退了两步。他惨笑几声,捶胸顿足地仰天长叹:“苍天啊,你对我们兰家为什么这样狠心哪!”
面对女儿的不幸,赵慧莲心如刀绞。女儿的肉体是从她的身体上分离出来的,她没能使她成为一个纯粹的女人,这是她的罪过。她为此而深深地自责。两行凄楚的眼泪顺着赵慧莲的面颊流淌下来,浸湿了她的衣襟。
翌日早晨,当东方初露朝霞时,赵慧莲就动身出门了。她要到马场口去找马三婆,向她了解梦妮的事。她忧心如焚,步履匆匆,一心只顾着赶路。
马三婆是位寡妇,膝下无子,早年学过一点医术,所以附近的人家生孩子,都请她去接生,时间一长,她也就成了远近有名的稳婆了。那一年赵慧莲生梦妮时,就是请马三婆接生的。因此,梦妮的事只有她最清楚。
马场口是一个很小的集镇,镇上只有一条街道,宽约四五米,长不过一百六七十米。此刻,马场口的街上已是人声喧闹。
马三婆的家位于马场口东头,不在街面上。赵慧莲穿过人头攒动的街道,拐进一条巷子,走了约十多米,再往右转,踏上几道石阶,在一幢低矮的房屋前停下。这屋子便是马三婆的家。赵慧莲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她又稍稍用力敲了几下,这才从里面传出嘶哑的声音:“是谁呀?”一会儿门开了,走出一位瘦骨嶙峋的老妪,她就是马三婆。
“马三婆,您还认得我吗?我叫赵慧莲。”赵慧莲忙自我介绍说。
“是谁?”马三婆问,她的听力显然减退了。
“赵慧莲。”赵慧莲大声说,“就是下姚塆的赵慧莲。”
马三婆点点头,总算听清了,她聚精会神地把赵慧莲端详了一遍,这才说道:“噢——想起来了,你是梦妮姑娘的妈。”
“对对,您记性真好。”
“进屋来吧。”
“欸。”
屋里的光线比较昏暗,家具简陋破旧。
“你坐吧。”马三婆说。她上床靠着,自言自语道:“这两天我身体不舒服,浑身乏力。”
赵慧莲拿过一把小木椅坐下,说:“去看过医生吗?”
“不用看。”马三婆蛮自信地说,“这点小病我心里有数,吃了点药,过几天就会好的。”她眨了眨黯淡无光的眼睛,瞧着赵慧莲问:“梦妮她妈,你找我有事吗?”
“马三婆,有件事我想问问你。”赵慧莲点了点头说,她把椅子往前挪了挪:“您还记得二十年前梦妮出生时的事吗?”
马三婆想了想,说:“还记得一点点。”
“那您告诉我,我女儿她生下来的时候,性别上有没有问题?”赵慧莲憱视着她,睁大了眼睛问,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马三婆愣住了。她盯着赵慧莲,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问题。她咳嗽了两声,回想道:“你女儿生下来的时候,那地方确实有一点异常。”
就像听了法官的宣判一样,赵慧莲的心一阵急促跳动,然后平缓下来。“当时您为啥不说呢?”她的头低了下去,又抬起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