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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刚准备继续批阅奏折，又叫小安子回来，吩咐：&ldo;派人去看看李括。&rdo;

一炷香的时间，如山高的奏章里，皇帝放下笔墨，揉着肩膀，眨巴着眼睛，李括一瘸一拐地进了大殿，缓缓跪下，禀告：&ldo;皇上，奴才该死，那车翻了，食盒全都烂了。&rdo;

&ldo;没事没事，快平身吧。朕早就用膳了，现在御厨还算能干些，给我做的我还算满意，对了，你的伤势如何，可不要动了筋骨，你受了伤，就不要来了。&rdo;

&ldo;奴才没事，只是皇上您，可要注意龙体。&rdo;

李括本想和皇帝斗胆说个请示，大意是，自己在皇城外捡到一个弃婴，不知如何安置，但眼见皇帝披星戴月地为国事操劳，就没敢开口提及此事。他陪着皇帝批了一下午奏折，却有些不放心那被自己藏于卧房的弃婴。

傍晚，弃婴哭个没完，李括为他洗澡，才发现这男婴身上的玉佩，是宫中之物，倒是有些眼熟，却分不清是皇帝的还是妃嫔的，想着这弃婴的身世定另有玄机，就算今次他救了男婴，日后也逃不出加害者的手掌。

他便偷偷把男婴送到了皇城外，托人照顾着，所托之人乃是李括在城外的相好，这相好不风骚倒是有些温柔，低眉顺目地应了此事。

&ldo;他叫什么名字？&rdo;

&ldo;不知道，那就随便取一个吧。&rdo;李括想着他虽为弃婴，但仍愿意他修养心性，一身傲骨，便开口取名：&ldo;就叫李修吧。&rdo;

&ldo;李修？倒过来读就是……修理？嗯，好像也可以。&rdo;相好没直接发表意见，自己大字不识的，也插不上嘴。

&ldo;他不该有出色的名字，就叫这个吧，我要走了，天亮之前我要赶回去。&rdo;

似水流年，弃婴成长为稚气的九岁小男孩，这眉宇之间，李括似曾相识却不敢同相好说明，十年来，只有他一人心存疑虑，日日在皇宫寻找男孩身世的线索。

第二年开春，万物复苏，李括选了黄道吉日，准备做一件慎重考虑了一年的大事。

他带着小李修踏青走很远的路。

&ldo;爹爹，你以后能像最近一样常来看我吗？&rdo;

&ldo;修儿，爹爹很想你，但是公务缠身，有时候脱不开时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你带入皇宫，在我身边日日陪着，可好？&rdo;

&ldo;太好了太好了！我愿意，爹爹，那娘亲会去吗？&rdo;

&ldo;娘亲以前就在皇宫服侍一位娘娘，只是做错事，被赶出来了。&rdo;

&ldo;皇宫这么可怕？那我以后要很久才能见到娘亲？就好像您见到我的次数一样吗？&rdo;

&ldo;大概吧。&rdo;

他们走了一天的路，小李修累极了，父子俩在树林休息，李括见他熟睡，便抱着他入了宫。

夜里，小李修哭醒，李括严肃地交代：&ldo;以后，你就是新来的小太监了，我做什么你就学着便是，言谈举止切莫出格。&rdo;

他很乖巧地听着，应道：&ldo;爹爹，我知道了。&rdo;

李括为何带他来这深宫？按照&ldo;娘亲&rdo;所说：&ldo;他险些葬送在这深宫啊！你还把他往火坑里带。&rdo;

李括在烛光下，语重心长地说：&ldo;皇后暗地里派人四处查这孩子，如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无路可走，我就叫他同我一样做太监。&rdo;

&ldo;你疯了？做太监？&rdo;

&ldo;有条命就不错了，做太监怎么了？&rdo;

&ldo;在我死之前，你不能这样坑这孩子。&rdo;

因为&ldo;娘亲&rdo;始终不答应此事，李括才趁此机会临时带着他来到了这深宫。

虽然小李修是养子，但&ldo;娘亲&rdo;和&ldo;爹爹&rdo;带他极好，和自己亲生的没差，只是这&ldo;爹爹&rdo;本知做了太监就和死了一样，却仍然给他选了这么一条半死不活的路，前途一片黯淡无疑。

来到这深宫不出七日，小李修都在暗处活着，住在李括违建的密室，没人知道他的存在，不过，根据李括的设想，纸永远包不住火，之所以为小李修违建密室，只是为了叫他多做几日&ldo;真男人&rdo;。

&ldo;李公公，你昨晚有没有听到小孩的哭声？&rdo;

&ldo;李公公，你屋里怎么有双小孩子的鞋？&rdo;

&ldo;李公公，皇上叫您去一下，公公，您的房间需要打扫吗？&rdo;

这几日，过得胆战心惊，眼看就要暴露了，李括不得不阉了他。

紧张的事情都是在密室发生，阴冷的房间，李括递给小李修一杯茶，他乖乖喝下去，就睡着了。

李括从小盒子中取出一把小刀，开始磨，越磨越亮，越磨越亮，却仿佛在磨着自己的心脏，都要磨光了，心也滴着血。烛光投在墙上，他满头是汗，抖着手。这种事，他生平做过上百次，熟练至极，如今却于心不忍。

但想着，手起刀落之间，这十岁的男孩就要成为和自己一样的人，此后的人生，则是男不男女不女，李括不知自己曾在皇城外捡了他，是好事还是坏事。

身为这举国最得皇帝圣心的大太监，如今却泪流满面，天色暗了下来，但密室是不见光的，他并不知道已经哭了多久。

时间过得很慢，他以为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小李修才醒来，见桌上放着一把小刀在滴血，差点晕过去了，仍然鼓足勇气问道，：&ldo;爹爹，那个小刀怎么流血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