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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2页）

然而黎美静哪里容她在自己眼皮子下玩这套缓兵之计，半点也不让步，叫她只管安心读书，婚礼当天出个人，走个过场，这婚事就算完了。

话已至此，除了同意，还能怎样？孙菀满腔的悲愤怨怒都冷成了死灰。她像一个失去最后一座城池，又向敌人举了白旗的君王，全线崩溃之余还输掉了最后的尊严。

回到房间后，她想了又想，向数日未见的卓临城发了条短信：你赢了。永远，真的没我想的那么远。

卓临城那边始终未能得知孙菀遭遇了什么。黎美静虽为一介妇人，但却是位生活上的军事家，她一边对孙菀的精神施加&ldo;满清十大酷刑&rdo;，一边却对卓临城谎报军情，伪造出孙菀慢慢接受婚约的事实。她的电话主题从最开始的&ldo;孙菀觉得你太优秀，顾虑太多&rdo;到&ldo;孙菀最近说，因为别人优秀就畏缩是自卑的表现&rdo;再到&ldo;你给孙菀种的百合开了，孙菀见了可感动了&rdo;……最后，电话主题逐渐升级为&ldo;孙菀说到时候想穿一个薇拉王设计的婚纱，我觉着有点贵了，你自己看着办吧&rdo;。

那段时间恰逢年底，正是万华业务最忙的时候，卓临城根本无暇关注孙菀的内心动向，便轻信了黎美静的话。等他接到孙菀那条认输的短信时，竟全然没有察觉她的怨气冲天，只当是自己的春风化雨逐渐打动了佳人心。

婚期很快定了下来，卓家重金请高人看了日子，定在那年正月初八。

婚事顺风顺水得让孙菀失望：没有港剧里豪门公婆挑剔媳妇门第的恶俗桥段，黎美静也没有在未来亲家面前失仪，在双方见面时，不卑不亢处理得当。

结婚前的几个月，卓临城和孙菀有过数次不咸不淡的约会。也许因为即将瓜熟蒂落，卓临城再面对她时，耐心了很多，姿态也越见优雅。

如非必须，他尽量不与她有亲密的肢体语言，连牵手也只在过马路时偶尔有；去外面就餐时，他会自然娴熟地让孙菀体会到他无微不至的绅士风度；若是彼此繁忙，无法见面，隔三岔五会有鲜花、礼物快递到孙菀寝室，连带她的室友们都有份；如果哪天卓总他实在得闲，也会换上休闲装，去a大陪孙菀吃食堂，泡自习室，或是在校园里看一场夜场电影。

孙菀对这一切，始终保持一个态度：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她像是舞会上他臂弯里心不在焉的舞伴，他要她进她就进，要她退她就退，一切悉听尊便。

有次，卓临城带孙菀参加一个朋友圈的聚会，自然是那种衣香鬓影、语笑嫣然的上流派对。孙菀头一次以他未婚妻的身份出席这种活动，换来无数看&ldo;现代灰姑娘&rdo;的目光。孙菀原想淡定些，目光却还是被那些从头精致到脚趾的优雅女子吸引了去。

聚会散了后，孙菀吞吐了几次，还是忍不住问：&ldo;那些女孩都很漂亮。我之前一直以为女孩子美到娅娅那种地步，就算是登峰造极了，没想到山的那边还有那么多山。&rdo;

卓临城含笑问：&ldo;为什么说这个。&rdo;

孙菀幽幽地说：&ldo;你懂的。&rdo;

正在开车的卓临城缓缓将车泊了，右手从方向盘上移开，稳稳覆住她的手，&ldo;是很漂亮，我一度也以为自己会看花眼，可是后来发现我真欣赏不来太精明、太矫饰的美。&rdo;

顿了顿，他若有所思地说：&ldo;你这样的就很好，喜怒哀乐都是真的。和你在一起，让我觉得自己也是真实的。&rdo;

孙菀细细在心里品度他的话，良久，轻轻将手抽回，&ldo;你又看得出我的喜怒哀乐了？你这么神机妙算，不如去天桥摆个算命摊，造福众生。&rdo;

卓临城收起笑，俯到她耳边低声说：&ldo;我对众生不感兴趣，我只想造福你。&rdo;

孙菀当下沉了脸，转向窗外，&ldo;无聊。&rdo;

第11章城之将倾，爱之将始

随着婚期迫近，孙菀不免俗地患了婚前恐惧症。起初只是对未来生活莫名其妙地忧虑，再后来，她一听到&ldo;结婚&rdo;，一看到红色的东西就有种魂飞魄散的仓皇。

她开始疯狂地思念萧寻，狂热的程度远超过失恋的那段时间。因为彼时她决意要等他，思念便绵缓，此时不得已放下，思念便汹涌。

她觉得自己和萧寻的爱情，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和所有失去初恋的女人一样，她一直在心底偷偷描摹彼此重逢的画面：或是在地铁上，或是在某个路转角的咖啡馆，抑或是在他们深吻过的图书馆天台……

只要萧寻一天不回来亲口告诉她&ldo;我们彻底完了&rdo;，孙菀心底就永远会有个初恋未完的错觉。胡兰成曾对张爱玲说：你不来，我怎敢老去。对孙菀这种还在等待的人而言，最可怕的事情不是等待无望，而是没有穷尽气力等到最后。

&ldo;逃婚&rdo;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可孙菀到底是个俗人，太多的现实羁绊让她不敢任意妄为。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打了个越洋电话给厉娅，求她开解。

厉娅到底老辣，在听完她的絮叨后，一句话就切中了要害，&ldo;与其说你不相信卓临城爱你，不如说，是在怕他有天不爱你。&rdo;

孙菀顿时恼了，&ldo;才不是。&rdo;

厉娅隔着电话哧哧地坏笑，&ldo;你妄想在一个准心理学家面前瞒天过海？听过&lso;马克斯兄弟式思维&rso;吗？你和马克斯兄弟的思维一样，渴望爱情，但又不接受爱情，因为太害怕某天看到对方的真实自我而失望。你骨子里不相信卓临城的爱能长久，所以很怕一旦爱上他，有天会被伤得彻头彻尾。&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