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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2页）

如意知道，这才是二郎真正的开脱之词。可是，在感情上她更愿意相信二郎的解释，何况他说的似乎也很有道理。

她不做声。

二郎便又缓声许诺道，&ldo;你说的道理，我也明白了。日后做决定的时候，我会记得那些事干系到许多活生生的人的性命、生计。如果我忘了，你也只管点醒我，可好？还是说你真觉着伴君如伴虎，我会有一天连你的话也听不进去、把你也当棋子去对待？&rdo;

如意愣了一愣。她不过片刻迟疑，二郎已垂眸，道，&ldo;你也别太过分了……阿姐。我也是人心肉长的，阿娘还在屋里，好不容易我们又团聚了……让阿娘知道你这么看我‐‐&rdo;

如意心下便一急，&ldo;你怎么越大越不害臊了！&rdo;小的时候还是傲慢骄横的硬汉，反倒长大后学会装可怜挟拿人了。

萧怀朔这才抬眸，含笑看着她，轻声道，&ldo;实在是你太欺负人了啊。&rdo;

如意且恼且羞且无奈，想想自己一本正经的向他吐露了那么多只能私底下想想的心事，不觉又有些懊悔。

萧怀朔又道，&ldo;不过，有些事确实就如阿姐所说，天子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rdo;他说，&ldo;阿姐，我喜欢上一个姑娘，可是作为天子，我也许不该喜欢她。我该怎么做？&rdo;

如意这次是真的被惊到了。停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萧怀朔在问的是什么事。

忙问，&ldo;她也喜欢你吗？&rdo;

萧怀朔明明提前控制好了表情，闻言还是有片刻失神，&ldo;应当也是喜欢的，但她自己可能并没有意识到。我没问过……&rdo;

如意道，&ldo;是哪家姑娘，要我帮你试探吗？&rdo;

萧怀朔移开目光。好一会儿之后，才又道，&ldo;不必了，一旦开口，就不能回头了。&rdo;

如意道，&ldo;也是……&rdo;毕竟萧怀朔是天子，天子的愿望一旦表露出来，便不再是询问，而是命令了。

萧怀朔垂着头，问道，&ldo;阿姐觉着，我该怎么对她才好？她会希望我怎么对待她？&rdo;

如意道，&ldo;这恐怕就要你自己去问她了，旁人说了都不做准的。&rdo;她脑中一时闪过徐思的面容，脱口道，&ldo;不过……&rdo;

&ldo;不过？&rdo;笑道，&ldo;……不过，你总得先弄清楚人家是不想愿意吧？&rdo;

萧怀朔轻轻眯了眯眼睛，道，&ldo;……是啊。若不试一试，我大概也不会甘心吧。&rdo;

第八十八章（上）

徐仪又要北上徐州了。

这一次却不像去接徐思那次一样去去就回，而是要长久坐镇，恐怕两三年之内是回不来的。

东魏想要议和，徐州的局势便不再如先前那般紧张，一定要徐茂留在淮南坐镇。因此萧怀朔想要调徐茂回朝主政。

但徐州也不能没有可靠的人选镇守，这个人选，徐仪当仁不让‐‐作为新朝最异军突起的年轻将领，他的才华举世目睹，战无不胜的威名有井水处凡人皆知。更重要的是他曾亲自率军击退东魏重兵，解除淮南的重围，同时拥有徐州人的感激、信赖和东魏人的忌惮、畏惧。能顺理成章的继承徐茂在徐州留下的威望和人脉……

舍他其谁？

所有这些道理，如意都懂。

可是懂归懂，要毫无芥蒂的接受，却也没那么容易。

这两三年来，她和徐仪聚少离多，似乎总要有什么事横在他们之间，令他们不得团圆。先是徐仪北伐，生死不明，如意苦守消息。好不容易他有喜讯传来，又赶上李斛叛乱，如意被围困在台城。台城陷落时，他凭借孤勇杀进城来救她，如意却已先一步逃亡出去了……随后他们共同反抗李斛，然而徐仪在东、如意在西，依旧不得相见。

如今终于尘埃落定，他们似乎再没有理由分开了，谁知徐仪又要出镇徐州。

并不是如意迷信，而是他们之间一直以来运途多舛。如意总觉着这一分别，只怕又要横生枝节了。

一个是她的弟弟，一个是她的未婚夫，这件事又堂堂正正无可指摘，她也不知该向谁抱怨，只能一个人生生闷气罢了。

徐仪抽空来找找过她两回，但如意也很忙‐‐城中的生意且不必提，她近来又在长干里南郊筹办绣庄，用以安置城中许多无处安身的女子，譬如庄七娘和叛军逃亡时丢下的那些被他们强占过的民女。

徐仪来的两次不巧都赶上她出城去考察，竟都没见着。

如意回来后得知他来过的消息，也十分哭笑不得。

忍不住向徐思抱怨，&ldo;有时真忍不住想，是不是上天不肯玉成。我们两个竟没有赶巧了的时候。&rdo;

徐思如今安心带孙女儿，闲暇时写一写读书札记，间或帮着如意看看账目、出出主意，日子倒是过得十分舒心自在。听如意这么抱怨，就道，&ldo;刚生下你那会儿，每日都过得惴惴不安，生怕哪一日先皇改了主意，忽然就容不下你了。直到你舅母带了你表哥入宫，说想要将你聘回徐家，我才略略松了口气。&rdo;处置自家螟蛉子是一回事，处置旁人聘去的儿媳妇又是另一回事了，&ldo;你和你表哥的缘分，自幼就性命牵绊。哪里还需要讨这一两个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