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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天阶

天阶山号称九州第一山,实至名归。重峦叠嶂,突峰兀石,无处可以攀越。远观不见峰尖,近看黛色深沉,甚至有鸟儿绕行,扑棱着翅膀撞在了山脊里。

谢开言目不能视,口不能求,只能凭借双手。风掠过,惊动松涛,她仔细听了听,从群山响壑的密集处入脚,踏上了寻求天梯的第一步。

攀山的过程极为辛苦,她的身子单薄,曾被大风吹下来两次。松针如刺,扎得后背生疼,她摸了摸,扫走尖叶,继续不屈不挠地爬了上去。旁边的枝叶散发出清藿气,松鼠吱吱叫着,蓬松的尾巴擦过手背。她伸手去抓,连追带赶,一脚踏空,险些坠入深涧。想是在危急时分,她爆发全身力气,朝上攀升,竟然能轻飘飘地掠过几丈。

谢开言暗喜,试着提气,合力一扑,真的发觉自己身轻如燕,几乎能够御风而行。她摸摸手臂,察觉皮肤没那么冷了,才敢相信自己内力完全回升,甚至是比以前更强。

两个时辰后,她爬上了天阶山山顶,手指鲜血淋漓,发辫粘在脸庞,散着热气。她看不到衣衫破损的情况,勉力整理了襦衣与罗裙,立在悬崖旁,侧耳倾听。

叮的一声,下面传来棋子敲击在石盘上的回音,清脆果决。低坳处似乎无风,吹不动小小棋子的周身。一股清幽粉香气淡淡袭来,飘渺孤落,如水上一点惊鸿。谢开言心道,好一个神仙去处。

下棋者不看她,亦不问讯。她朝声音处躬身施礼,以腹语说道:&ldo;晚辈谢开言求见天劫子。&rdo;

天劫子便是天阶山的主人,传说中的世外道仙,谪居世间长达百年之久,是以沾染了一些凡夫俗子的脾气,比如倨傲与挑剔。

谢开言久不闻回声,拾起脚边石子,袖手一弹,精准地朝着香气来源处扑去。窸窸窣窣花叶飘落,撒了棋者一身。他弹跳起来,嚷道:&ldo;好邪气的娃娃!敢拂了老朽的棋局!&rdo;

谢开言听他声音苍越,激起腹中真气回荡,便知找对了人,态度愈加谦恭。

天劫子甩甩袖子,道:&ldo;免礼免礼,老朽不吃这一套!&rdo;

谢开言直起腰身静立。

天劫子道:&ldo;娃娃双手沾血,可是杀过人?&rdo;

谢开言摇头。

天劫子再哼:&ldo;就算上得了天阶山,老朽也决不医治屠子。&rdo;

谢开言不语,他冷冷道:&ldo;娃娃身上有戾气,看着不讨喜。&rdo;

谢开言只得垂下手,让鲜血顺着指尖滴下,运气于胸,道:&ldo;晚辈曾在路中遇过两次暗杀,但并未有意伤人性命。唯独使了两次&lso;移花接木&rso;,也是缓解对方攻势,未料对手功力浅薄,使刀剑箭矢失去准头,扎进了同伴的身体里。是以前辈看到的鲜血与杀气,真的不是晚辈存心积存,实是无奈之举。&rdo;

其实这种说辞只能听信一半,她出手时,因围堵杀手过多,她也尽朝密集处散掌,掌风里自带寒雾,击在人身,痛上半晌,少不得有熬不过去的人。但是每次猎杀开始之时,她一定要对准首领发动伏击,有效遏制队列的气势,所以说,箭卫中的铁箭手、黑衣卫中的队长,都成了这种领罪羊,死的也是他们。

至于天劫子信不信,还得取决于谢开言的面相。

长期冰封雪裹,她的血液冷得发寒,伤痕透出紫色。两颊雪清,僵硬如铁,偶尔想笑一笑表示亲善,无奈嘴角牵动半天,肌肤却不听使唤。数次下来,她接受了这种缺陷,只能抿住嘴,以尖瘦的下巴苍白的半脸,展现了她的温文可欺。

天劫子静默半晌,突然道:&ldo;娃娃走近点,让老朽好好瞧瞧。&rdo;谢开言依言走近,他看了会,才开口说道:&ldo;原来是你。&rdo;

谢开言忙运气,好奇问道:&ldo;前辈可是认识晚辈?&rdo;

&ldo;十年前老朽曾见过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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